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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写《《北京人》读后感》才能拿满分?(精选5篇)

更新日期:2025-06-05 08:56

怎么写《《北京人》读后感》才能拿满分?(精选5篇)"/

写作核心提示:

写一篇关于《北京人》读后感的作文,以下是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1. 确定主题:首先,要明确自己的读后感主题,比如对小说中的人物、情节、主题、写作手法等方面的感悟。
2. 结构清晰:一篇优秀的读后感应该具备明确的结构,一般包括引言、主体和结尾三个部分。
3. 引言部分: - 简要介绍《北京人》的作者、背景、故事梗概等基本信息。 - 提出自己对这部小说的整体评价或感悟。
4. 主体部分: - 人物分析:分析小说中的主要人物形象,如性格特点、命运走向等,并结合具体情节进行阐述。 - 情节分析:对小说中的重要情节进行解读,如高潮、转折等,探讨情节对人物和主题的影响。 - 主题探讨:分析小说所表达的主题思想,如人性、爱情、家庭、社会等,结合自己的观点进行论述。 - 写作手法分析:探讨小说的写作手法,如象征、对比、讽刺等,分析其对小说主题和人物形象的作用。
5. 结尾部分: - 总结全文,重申自己的观点和感悟。 - 可以提出对小说的进一步思考或建议。
以下是一些具体注意事项:
1. 语言表达:读后感要求语言通顺、表达清晰,避免使用过于口语化的表达。
2. 观点

张辛欣:那些《北京人》后来怎样了 | 正午

我住破庙,睡长江轮过道,钻入火车椅子底下。听了300人,写下100多人的口述。




文 | 张辛欣

编者按:80年代是张辛欣的高光时刻,她的口述实录《北京人》开创了当时中国非虚构写作的先河,被翻译成12种外文版;其小说成名作《在同一地平线上》被批为“存在主义在中国的代表”。这个陌生的哲学名词,当年却是被批判的不良思想。80年代后期,张辛欣前往美国,后与律师斯蒂夫结婚,此后的30多年,她一直“选择流落”、“临时生存”。除了小说,还操练过戏剧、广播、电视、电影、多媒体出版、电子书等多种创作形式。

2022年1月,张辛欣在Amazon自出版了《语言难民》一书,回顾自己半个世纪的创作生涯。在美国孤身独居的她,用回忆和写作对抗疫情。以下内容摘自该书第一卷,让我们回到80年代,听作者讲述,一个小说家为何拿起录音机做口述史,此书在海内外引起了哪些反响。这些记录既是作者的心绪投射,也可视作人世沧桑的时代快照。


第一次读到口述历史体例是在大学课堂,戏剧理论教授在念陈旧的讲义,我把讲义放桌面,埋头读刚到手的《世界文学》杂志,读到斯特卡(Studs Terkel)《美国梦寻》片段:美国小姐、推销员、农人、退休老太。

一段导语,地点、人名、年龄,这人就说话了。读得我砰砰心跳,小说要花多少心思让读者进入虚构的真实,而口述历史,神奇飞毯啊,一瞬间活人来到眼前!胖瘦、衣裳、姿势、口吻,周围的气味、飘荡的景色……

那是1981年初夏时候,绿荫遮蔽教室窗,讲义的宣教声远离了,我在冥想,一定要试试这种体例!当然,它需要花大量时间,我立刻判断了,作为戏剧导演系的学生,我超级忙,清晨练功、吊嗓子,白天满满八节课(排小品、学灯光、设计、化妆、文学理论、国际戏剧史、政治课)晚上导演作业、当演员——被同学导演,半夜时候写小说,暑假寒假都是从早到晚写小说的时间。口述历史,根本没有时间做,口述历史,潜伏心底。

第一次读口述历史,我还意识到,口述体作为文学体例和录音机这种记录工具进入大众的关系。1877年爱迪生发明的录音装置,录下他自己念的“玛丽有只小羊”,一共8秒钟声音,是世界录音史第一声。但是认同这种文字体例要到大众认为人说话容易记录了(1935年德国通用电气公司研制成功使用塑料磁带的磁带录音机)。

1978年我拥有第一个录音机,夏普牌,比一块砖头大一点,半夜排队到第二天中午买到手,270块人民币。然后,在远洋水手免税圈子里,我看到手提式立体录音机,巨大个头,银光闪闪。我为录音机写了一个短篇小说呢,靠这篇发表小说考上中央戏剧学院,全国20万人报考导演系,录取20,发表小说的考生就我一个,那时候人人读小说,我的老师不例外,老师看上了小说,对我能不能当导演,指挥各种人,说很多话,很担忧的。

用稿费我买了第一个手提立体,索尼的。戴着飞行员似的厚耳机,抵挡同室谈笑和鼾声,我写小说,默默听着录音机的盒带音乐。

想来,怪异,录音机的录音功能,那时候中国有录音机的人都不用。我们用录音机盗(倒)音乐磁带。之前的记忆是深刻的,我的知识分子双亲有悠远记忆,夫妻之间、父母与孩子说的话,都可能是危险材料。录音键,是禁区。

让“蓝蚂蚁”开口

1983年我被大报大刊批判的时候,一个年轻人来我大学宿舍,说代表美国侨报,让我写点东西,可以在纽约的侨报发表。我说想写口述历史,他建议写末代皇帝家族,说认识这个家族,我说,我想写普通人。和他谈了几句,听一下他的读书背景,就这么定了。此人笔名桑烨。真名叫什么我至今不知道。对这人从头到尾我不知道更多了。我从来是根据读书判断人。

1983年冬天我们开始做口述历史,我穿着妈妈旧皮大衣,罩着蓝色灯芯绒面,正好混入蓝色人群,外国不是叫我们“蓝蚂蚁”吗?

我第一个采访的人是写流行歌曲的谷建芬。全国都唱她谱写的“我爱北京天安门”,而她的命运——政治命运(好像我们不配别的?),我听着,我流眼泪,我暗自想,我在遭遇的又算什么呢!

没有职业,各地流浪,倾听各种人的故事,我俩一起听,分头听,偶然用录音机,基本是倾听。一边写一边在纽约中国城的中文报纸《侨报》副刊发表。

倾听,需要技巧,你必须时刻关注说话对象什么时候停顿,听说的话,要猜测吞进肚子没有说的,你要知道这位叙述者的生命背景,是什么地方的人,考虑更大的历史映照。

我听方言是有障碍的。录音机甚至不能拿出来,别吓了说话的人。录音机摆在那里,就会威胁,会改变叙述。

我做笔记。偷偷地。听完立刻找地方速记。听太长的叙述说得去“上厕所”,在蹲坑上匆匆记下叙述结构,特别用词,出现停顿的时刻。我没有身份证,没有介绍信,印了一张侨报记者名片,用假名字,桑烨也印了一个。走到哪里,我掏出假记者证。那时候外国侨报在刚开放的中国人眼里挺新奇的,地方干部是友好的,不怀疑我(我在大报被点名批评基层干部对不上),乡干部主动领着我到处转悠,我得想办法摆脱干部,我住破庙,睡长江轮过道,钻入火车椅子底下。

听了300人写下100多人。出书时候我给总标题《北京人》(周口店猿人学名),副题是“一百个普通中国人的自叙”。我意在,当代个人叙述沉积着深厚历史。

1985年我的写作一被“平反”,我立刻联合中国五家杂志:《收获》、《上海文学》、《北京文学》、《长春文艺》、《钟山》,每家杂志发表十几个人,同时发表60多人的口述历史。这是中国文学杂志的丰彩时刻,《收获》杂志发行量100万份。两年前,编辑都为发表我的小说做检讨,我翻身了,受冤的编辑依旧默默,我用给作品报答编辑。多杂志多种人声,我用杂志作舞台。

作家们先是听说,一年多沉默的我要发表一大堆作品,都大惊,待到发出来,哦,不是精妙小说,是各种人水了吧唧的叙述。作家们都大松一口气。记者们很妒忌。后来我提着刚买到手的第一个摄像机来找摄影记录第一人吴文光,他一边教我怎么开机,从摘掉镜头盖教起,一边说,原谅我要用骂人词儿。我愣住了。他说我发表口述历史时候他在新疆当记者,他也读过《美国梦寻》,他一读我的,一边破口大骂:TMD怎么她占先做出来了!不少中国记者说我抢了他们的行。

外国记者最惊奇的问题是:你是怎么让蓝蚂蚁开口的?你们中国人心思如此之深!我老实,因为我听着哭,听着笑。对于专业记者,这无疑是不专业的。


占尽地理天机的中国作者

这一次语言逃难,让我大“红”。英文版是《西游记》翻译家WJE Jnner和英国Leeds大学系东方系Delia Davin和八位翻译一起做的,其中有《沈从文史诗》美国作者金介甫,在英美留学的台湾年轻学者,编辑Jnner考虑到,翻译的不同音调会给不同叙述者炫出各种色彩。

各国翻译版的思路不约而同。

瑞典版是汉学家马悦然带一帮学生翻译的,包括后来译莫言成世界级翻译家的陈安娜,译我写的中国人好像是她的翻译处女作。

德文版是汉学家马汉茂(Helmut Martin)带一群学生翻译的。马汉茂是当时美英法德汉学家中活动能量最大的!他主持德国科隆大中华文学会议,让我到德国,方便我和出德文版的科隆出版社和德国媒体打交往。

马汉茂这位汉学家,在我看来,也是德国汉学转型人物。他念老子庄子学汉字,研究李渔戏曲理论拿汉学博士时候,不会—说—中文。德国老一代是研究死汉学的。马汉茂到台湾留学,娶了台湾太太(优雅礼数英文系毕业)。汉学家娶中国妻子是天下常识,有效的日夜练习。年轻马汉茂做《郁达夫研究》,自费出版,让大陆的钱钟书大惊,马汉茂从此有名了。马汉茂参与德国与中国建交的秘密谈判,翻译编辑《毛泽东选集》德文版。到80年代他带领一帮学生翻译《中国人自述》时候,中文流利,中国政治文化消息灵敏。

他和我的聊天包括《肉蒲团》。我听说但没读过,他复印给我,嘱咐我回国过海关之前扔掉。我连夜读,跟他说读后感,婆婆后花园销售性器具好看啊!马汉茂笑眯眯说,我认为你能写畅销小说,用你的红名销外国。

遗憾我太忙,没有听他的。万万看不出,万万想不到,精明、幽默,新汉学事业最积极的马汉茂,被忧郁症深深困扰,2013年他突然自尽了。(2020年写到这一行我搜他,网上几乎没有他了)。汉学家、翻译家,马汉茂,阳光你,给了我文学异国销路的视野,就为这个我也要记你一笔。

德文版出在所有版之前,出在中文版之前。当时我因为演中文版皮特金特的绿衣公主,被挪威外交部,正在挪威周游,德文版快递到挪威,送到在明信片一般旷野景色游走的我手中。德文版封面是一个老红军给孩子喂饭。

德文版让挪威一位作家生慕。这位挪威作家是先锋作家,被无数挪威女读者爱慕,而他爱上我,一瞬间。送我一个海盗手镯。这位挪威作家是寂寞的,北欧文字斗士是寂寞的,反什么都跟在欧洲大陆更在美国后面。我看到,作为一个中国写作者,我占尽地理天机。

然后,我是美国国务院的导演,在美国东西海岸看戏,走到俄亥俄顺便地闯入世界作家大会。纽约时报书评版编辑把第二天上版的书评小样送到我手中,大会宣布了这个消息。我让多少作家嫉妒。

我是虚荣的。在此之前,我的小说有法文版和德文版,这部合作的口述历史译了至少12种语言。我进入各种语言的海洋,不由地,我计算走了几个国家,好像探险家。美国口述实录教父Studs Terkel为英文版做序,纽约时报书评小样送到我手中,是我虚荣的高潮?


这些人现在怎样了?

写下的人,存在书中,成为活人,你凝视你想,这人现在怎样了?

1984年到85年两年游走倾听中国人的生命故事,1993年的时候,我从第一本书英文版出版人安德烈·谢夫林(Andre Schiffrin)手中得到写续集的合同。给我合同的时候,谢夫林说,不要指望续集会像第一本那么红,那是西方第一次读到中国普通人生活的文字记录。现在中国人的生活不再在美国人视野中心了。谢夫林预付我五千块美金,并且是和翻译家葛浩文平分。“翻译和作者一样重要。“谢夫林说。

从美国回中国,我提着一个花卉布袋,白布条提手,是促销赠送的,里面装一个小录音机,在办公用品店买的,1.5吋小磁带。

第一部书采访是1983年冬天,当时的游走倾听我感受到整个国家经济在开放在活泼,人们在说话,大吃大嚼的万元户(一万元人民币!)摆阔大说。

十年后1993年这时候是邓小平南下巡回之后,国有企业开始被拆分,我的朋友,享受公有制的能跑的都跑了,跑到外国,或者外省,在美国大学当难民或者餐馆打工,有人进监狱的出来了,做生意了,准备把孩子送英国念书。

我没有中国身份证,失去北京人艺剧院导演职位,公家分配的住房被收回了,在北京父母家临时落脚。放下手提行李,立刻去拜访书中一个人。他退休前在两弹上天的科技七级部工作,他家离我父母家走路可到。1984年我在燕京宾馆宣布西餐厅对中国人开放那天遇到他,他一头银发,和太太赶着头一天开放来吃西餐。我们吃着聊,然后到他家继续聊。他早年在德国西门子做事,49年中央航空公司起义投效新中国他有功的。他叫杭晓祖。他说话有着理工科人的幽默。这一次,我跟他聊社会巨变应该会相当顺利。

他住的公寓是上世纪50年代为苏联专家修建的,比京城老百姓的公寓要宽大,我记得公寓有七个房间,他和太太两人住,他说每个房间他有不同的用处,一个房间修电视,一个修收音机,一个修立体音响,只给熟人修。儿子不能分享国家给他的住房待遇。

我敲门。一个中年人开门,我不认识他,他问我找谁,我说,杭效祖,他说,去世了。太太呢?也去世了。你是?我问,我是他的儿子。

我站在门厅里,看公寓走廊,看到各房间的门,我曾经跟着杭效祖挨个地逛。这时候我低头看光亮的水泥地面,杭效祖告诉我,他用最细号水泥自己打磨的,像不像大理石?他得意地问我。

我退出门,儿子甚至没问我是谁,是来修过电视的旧相识?

拜访第一本书里我第一个采访的人,作曲家谷建芬,她谱曲的儿歌“我爱北京天安门”80年代是全中国老少皆唱的流行歌曲,她讲到,文革不能作曲,她默默唱歌,看似木雕。1983年我听着忍不住流泪,正被批判的我因此想,我遭遇的又算什么呢?听她讲述给我一副定心丸。1993年这一次,她丈夫挡在门口,丈夫认识我,敌意地问,你想干嘛?她没有盗窃别人的歌!

我倒退着走下楼,买了一份报纸,读到她在遭遇歌版权纠纷。

在旧物里看我的书中人。我的书架拆成一块块板子堆在父母公寓凉台上,写字台也放在凉台上,上面放着母亲养的花,下面塞着母亲攒的废报纸。我的书贴着父母小饭厅墙攀到房顶,写字台里的信件和旧手稿叠摞角落,我拉开一个个空抽屉。大抽屉里旧笔记本还在!10年前为书中写的“爆米花孩子”拍的照片,依然夹在笔记本里。

凝视这个少年,衣服黑糊糊,亮着一口白牙,地铁光线不足,形象模糊,抱着一根扁担靠着车门,身后红色大字“依靠车门危险!”扁担是挑爆米花机器的,少年衣服下面露一截汗衫,原先是猩红色,褪成暗灰了。我打开书,读我记录的少年:

“我去哪儿?上八宝山。有什么好笑的?你们城里人就爱笑!见什么都笑!我住在八宝山的旅店,每天七毛钱,一屋子住二十几口人,滚通铺,我十三岁,从安徽乡下来。

“我念过书,念到四年级不念了,田亩分下来了,爸说:三娃子不用念书了,回家作田。爸不说我也不爱念书,念书没意思。我家八口人,奶奶,爸,娘,大哥,二哥,我是老三,往下还有弟弟,顶小的是个妹妹。我们村三十几户人家全是作田的,要不就是当兵的,当几年兵回家还是作田。当兵没出息了,我就想挣钱,穷人小户的就想钱,钱是王八蛋,可你偏想赚……”

那时候,周围乘客笑他说“上八宝山”,因为那是北京火葬场,那一站地铁名字叫八宝山,离我父母家,地铁三站地,我在地铁里遇上这个爆米花少年。

1993年这时候,我坐在地铁里,看着没有少年的车门,9年的光景,轮换摩擦的脊背,照片里的喷漆大字几乎完全消失了。那时候黑乎乎少年呲一口白牙笑嘻嘻说,“城里的煤凭户口本供应,我不收孩子的钱,教他们从家里偷几块煤来换爆米花。”

我走上地铁“八宝山”站,眯眼看街边,有一些小旅馆。到哪里找曾经的少年,那时候他13岁,现在23岁了,还在北京打工吗?


听杨泗贤摆新“龙门阵”

我看笔记本夹着的这一张照片:

一个光膀子中年男人举着手指说笑,挽起裤腿的脚支在竹椅上。

我是在报纸上读到他的:“四川灌县养兔状元杨泗贤,作家和编辑到家里,他主持召开文学创作与农民生活的座谈会。”报道在《光明日报》头版,那是1985年。

根据报纸的提示,我从成都坐大巴到都江堰。

1985年的时候,杨泗贤在长途车站等着我。蓝色的傍晚,勾勒他一副修长身影。走近了,我看到他的眼睛,闪烁着机智狡猾的光亮。他家离长途车站很近,是一座二层水泥小搂,在周围茅屋农舍中挺显眼的。我们坐下来,立刻开谈,一直谈到半夜,我睡他家竹床,清晨继续谈,我没有用录音机,听着听着,说上厕所。厕所是一个单间小茅屋,地面一个洞。我蹲下立刻掏出笔记本,补记他讲述的顺序,他的词汇,各种技术词汇、四川话,有儿化音但音韵不同,把四川口语记录下来的时候我特别看到它有古文言痕迹。

那时候杨泗贤支起一条腿,张嘴便说:今夜就给你摆一摆我这辈子的龙门阵。

多有趣的四川话,摆一摆,舞龙啊。

要想活,就得杀出去找钱,搞副业。约上几个人,到深山里去砍竹子,划成篾条拖出来卖。平川里的竹子都是个人家的,只有到深山里去。

那种艰难,休说!深山里没有路,全靠连手带脚地爬。在崖上,光溜溜地没地方扒,就靠抠住流水的缝缝,大脚趾拇也踩在缝缝上,一步步挪,一步也不能走错。我就眼看着一个同伴,踩错了一步,就换不过来,不能上下,人贴在悬崖上,身上还背着划好的篾条,一动也动不得。头上、脖子上、胳膊上、脚背上都是大颗、大颗的汗珠。谁也帮不了谁,脚踩悬崖缝缝,眼睁睁看着。后来从山上下来,他就起不来床了,一下床腿就哆嗦,把挣的二百元钱吃药吃光了。

……

我七天学成个木匠。怎么学的呢?我们四川农村不会造洋房子,造的是中式房子,用木头把房架斗起来,再起墙,旧式是竹篾编编糊泥巴,新的是砖。学木匠是死功夫,下料,栈柱子,斗榫头,一招一式地记,一般没几个月一年不能出师。我学了七天,遇上姨母要添房子,就背上工具头里赶去,扯个谎,说我舅舅马上就到,我先画画料,于是就干开了,又锯,又刨,又凿眼眼。我姨母觉出不对了,又没法骂,是外甥呀,只好等着看。舅来了,我干完了,閗起来试试,尺寸完全合,松紧稍差一点,赶紧放鞭炮庆祝起房子。姨母给了我二十元钱,买了锯和刨子,就这样,我成了游走四乡的土木匠。

腰里别着闲书,干完活儿就看书。看《水浒》、《七侠五义》,也看《安娜·卡列尼娜》、《叶尔绍夫兄弟》。到今天我还在想,为什么我们的文学就写不出《叶尔绍夫兄弟》那样的作品呢?在你的想法里,农民不会看这些书?农民也有看书的。有。

光会造中式房子不算本事,图纸看不懂,好多活路做不了。我自个儿学会看三视图。我还钻到工厂,白天做临时工,晚上给人打家具,不收工钱,跟人学代数,空下来就做题。有年发大水,东西满屋漂,好多本本,我母亲说,这都是啥子呀?账本呀?她捞起来摊开晒着,我也看,嗬,都是我原先做的题,一大摞呢!

然后,杨泗贤跟我说新经济,当木匠改养长毛兔,成了当地养兔大户,遇到卖兔子的问题,他呼吁政府帮助,他召集作家写农民……

来找杨泗贤。和9年前一样,我坐大巴在都江堰下来。天色在暗下来,和9年前一样是傍晚。街边台球、录像带店、洗头房、酒吧、霓虹灯,比9年前的傍晚更热闹,街面水泥裂缝,到处泥巴,和9年前一样。我问打台球的少年,杨泗贤?少年摇头说不知道,一个中年人一指远处,那里。是了,就是了,我准确地朝着旧日走来。

还是浓密的树林,还是大叶子洋芋,还是在茅草屋和灰瓦顶的农舍中间孤立一座二层楼,深蓝的天倒影在水田。我走过小路,走上台阶,进了屋,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在烧饭,她认出我的时候我认出了她,杨泗贤的妻子,我记得我叫她“杨大嫂”。我按照9年前试着称呼,杨大嫂,她熟人地笑了,说杨大哥不在家。

去哪儿了?

另一个县,她说,叫儿子捎话去。

儿子冒出来,9年前的小孩子,是青年了,个子比我高,腼腆笑笑,隐身在黑夜。

问杨大嫂,长毛兔养殖怎样了?早不养了,杨大嫂说,留几只当宠物。杨大哥现在做什么?杨大嫂,说不准。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谨慎。

又一次睡在杨家。当晨光撒在竹床,我看到门外站着一个年轻后生,自己说是杨大哥的秘书,带车带司机来接我。吉普车往我从成都来的方向开,开到成都郊外,开到一个铁门口,后生一指铁门里面:二楼办公室。

我跳过铁门,跳上二楼,办公室门开着,有一个人背着身子在灰色铁皮文件柜翻东西。这个人转身来,我认出他,他认出我,他的眼圈立刻红了,泪,在眼眶转,眼角是更密集的鱼尾纹,眼神,依旧灵气,更多狡黠的光点。

我俩坐下来。

我听杨泗贤摆新“龙门阵”。

他来这个县领导生产小五金,县里出资,他是厂长。乡镇企业你懂的,贿赂,塞亲戚,接你的秘书是县长的侄子。

刚开始说,一个脸蛋粉嫩年轻女娃进来给我上茶。杨泗贤说,这个女秘书特别负责照顾我。男秘书偷偷告诉我,女秘书是杨的小情人。杨大嫂知道吧,我想,不做声笑笑。继续听杨泗贤跟我讲工业污染,土地征用。他眼神狡黠,更密集的鱼尾纹加深9年之前我看到的忧虑。

听完故事,杨泗贤开车和小女秘一直送我到成都火车站。小女秘先下车,杨泗贤悄声跟我说,“我要走了,很快他们会拿我这个外乡人顶烂账,我会进监狱的。”

“你去哪儿?”我悄声问。

“不知道,别跟任何人说,我没告诉杨大嫂。”

我看看站在车窗外,甜甜微笑的小女秘。

“带她走?”我低声问。

“带她做啥子?”杨泗贤低声回,“小傻娃儿。”

我带着一个人要逃走的秘密走了。

几年后,在网上看到一个同名人,杨泗贤,是重庆一个老干部疗养院的董事长。我根据网站信箱写了一封信。

是你?

这人回:是我!张姐,对不起,当时没告诉你我要到这里来。不过,我又要走了。

我回到美国。1983年是在纸上手写,托人一次次带到纽约侨报副刊编辑手中,匿名发表。1993年用电脑打再字,打烂了手指,16帧油墨印刷,印出来邮递翻译家葛浩文。我对这部稿子缺乏信心,唯一能讨论的人是葛浩文。他的中国认知是文学的当代的,翻译莫言(农民)老鬼(内蒙古插队)萧红本(20年代小镇居民)。我为这书起名“移动的乡村“,等待葛浩文的判断。几个月后他来电话,说他遭了不幸——家被贼洗劫,无心翻译。我表示同情,正好跟着罢手了。我们报告了出版人谢佛林,预付的钱就留下了。

电脑换了几代,三点五磁盘换成云储存,这部书磁盘没有了,我不很在意。我对这书沮丧并感觉羞愧。直到最近。


《北京人(一百个中国人的自述)》 (张辛欣,与桑晔合著)
中文版:上海文艺出版社 上海 1986
林白出版社 中国台湾 1987
英文版:Pantheon New York 1987,MacMillan London, 1989,Irwin Ontario, 1987,Penguin Books London, 1989 Panda Books; Beijing, 1987
法文版:Actes Sud; Arles, 1992
德文版:Diederichs; Koln, 1986
日文版:Heibonsha; Tokyo, 1986
瑞典版:Forum; 1988
荷兰版:Wereldvenster, 1987
挪威版:Aschehoug, 1988
丹麦版:Tiden, 1989
西班牙版:Editorial Ausa, 1989
俄文版、意大利文版


——完——

题图:单车上的一家人,1980年代,北京

Photo by Dean Conger via视觉中国

一个自称丧失“特权”的北京人想要火成世界巨星

大学时期留寸头的玖姑 图/受访者提供

北京土著,重点名校生,拿计划买房的钱留学,留学归国后工作一地鸡毛,一直自称“失去特权”或者“好牌打烂”的玖姑,似乎又坐上了一个新的牌桌——她决定成为网红。



本文首发于南方人物周刊
文 / 南方人物周刊记者 聂阳欣 发自浙江湖州

编辑 / 李屾淼 lishenmiao1989@126.com



“我照样是个loser,我是北京人但我没房,因为我把本来可以买房的钱拿去出国留学了,我以为我的升值空间比北京房价高。

“我在美国学的专业还是经济学,买房的钱拿去学经济,相当于花了一堆钱,学到我不该花这堆钱。”

玖姑把自己的经历放进短视频,用红底白字标上四个大字“失去特权”,成为玖姑视频账号里最火的内容。她有意为这条短视频添加带来流量的元素,“特权”,指向地域发展的不平衡以及贫富差距;“买不起房”,共鸣因房价而引起的普遍焦虑;“留学”,关联教育内卷和名校光环。她还在视频里抱猫抱狗,并且坦然地说出这一点:“也是为了流量。”

在玖姑的讲述中,她将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但实际上,她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是错的,她认为自己所做的事都在朝着一个目标行进——火成世界巨星。这个目标早早设立,从4岁开始,没经过可行性评估,全靠自信。

她将自己的网名改为“玖姑要火了”,毫不掩饰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那么,一个只想说大实话、素颜出镜、观点温和的人,真的能在当下的互联网中火起来吗?


平均值

发现自己作为一个北京人却很难在北京买房这件事,让玖姑意识到自己错失了属于本地人的优势。那时候她从国外留学回来,不想一直和父母住,在北京租房,又碰上二房东卷钱跑路,加之工作不顺,她陷入了人生的低谷。

为什么会选择留学?玖姑认为主要原因是在学校被孤立。从小学到高中,玖姑就读于北京排名前五的公立学校,成绩随着年级的升高变得越来越重要。到了高中,玖姑觉得所有人都特别在乎成绩,只有学霸才会受到尊重,像她这样喜欢参加社团活动的人是不务正业的“异类”。

矛盾爆发于一次合唱节,玖姑负责组织排练,但班上同学认为排练挤占了学习时间,对合唱的排斥聚焦于玖姑个人身上,冷暴力像病毒一样传遍全班。玖姑觉得自己没有错,学校里的文科实验班经常有排演话剧、参加文体活动的机会,而普通班学生只能当观众,她不过是也想参与一次。

玖姑从小喜欢搞活动,北京话叫攒局,比如在家里办春节联欢晚会,让家里人出节目。她想出国留学,早些年北京许多文艺策划人都有留学背景,以便接触更多的文化资源。

那是2010年前后,家里原本准备拿积蓄去买房,因为玖姑突然的决定,这笔钱转而用作她留学的费用。“当时觉得买房没有意义啊,何必把自己困在一个空间里面,外面广阔天地,大有作为。”在她的想象中,留学回来后,她会过上光鲜的、梦想的生活,每天攒局,出席活动。

玖姑没能学喜欢的音乐剧,因为母亲觉得毕业后会找不到工作,于是她选了经济学,考入了美国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选择经济学,是因为对营销感兴趣,她想知道,人们会因为什么而决定买一件东西。

后来她发现,经济学学的不是这个,毕业后工作一样难找。

回顾自己的教育经历,尽管拥有优渥的教育资源,但玖姑觉得自己走了很多弯路。而有些人从小没有太多资源,却明确地知道自己想做什么,白手起家,例如乔小刀,“电焊工出身,在北京办艺术展,做民谣歌手,现在在大理做装置艺术。他是看书自学,一直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不像我们,要先进学校,去考试,学会更多的为考试而学的东西,打压你真正想学的东西。出身在北京是我的特权,可这个环境只是在把我往平均值上拽。

毕业回国后,玖姑参与过做创新教育的教辅公司,设计项目制学习课程,启发学生的创造力。她没做太长时间,因为发现国内的创新教育偏向“极端”。“一类是有钱人的特权,即使失败了,也有资源把孩子送到一个好的系统里去;一类是给底层辍学者或打工子弟提供再教育的学校。中间的人都在随大流。”

▲玖姑在美国四处游历


主流之外

在美国念大学时,玖姑从经济学转为心理学,并利用选修课机会学习大量感兴趣的语言学、音乐学的课程。学习之外,玖姑找到了更有趣的事情——在嬉皮士社区居住。

上世纪70年代,加州大学戴维斯分校为了探索可持续生活方式,发起了一次社区住房实验,建了一个独特的宿舍区。玖姑第一次看见那些白色半球体的小房子就觉得很酷,房子之间分布着花园、菜地、养鸡棚,她随后申请入住,一共住了三年。

社区由居住者共同塑造,每周有一次社区会议,集体讨论公共决策,遵循共识原则,“所有人都同意要做一件事情,那件事情才能做”。每个工作日晚上大家在社区中心的毛毡房里聚餐,轮流做饭。

起初面对强烈的文化差异时,玖姑有疏离感,她用一段长而缓慢的过程来适应,并希望保持更加平等的文化交互,她会在社区里发起中国文化活动,用原创诗歌朗诵(slam poetry)和脱口秀的形式介绍“我是谁”、“中国是什么”。

社区第一代居住者大多是参与过嬉皮士运动的青年,到玖姑入住时,社区仍然保留了对主权文化的批判精神,反性别歧视、种族歧视等,“不一样的是没有那么大的对抗性,没有那么激进,而更加持续。”

回国后,玖姑保持着对公共事务和平权议题的关心。看到一则一人大笑引发全车厢都在笑的视频后,她发起在地铁上传播笑声的行动,体验过后,她的感受是,“在想要笑的时候不再压制,大方地笑出来,我相信一定会有人回应。”有感于女性摇滚歌手少,她采访从事“非典型”职业的女性,探究职业对性别设立的壁垒。还加入女权主义小组,参与创作并演出了团队根据伊娃·恩斯勒的《阴道独白》原创的话剧《阴道之道》,创作女权相关的说唱歌曲。

但玖姑的事业并不顺利,她喜欢更有创意的工作,找的都是创业型公司,例如做创客教育、开发年轻人社交社群,失败率很高,“这些公司本身盈利也不好,最后都在走下坡路。”四年多的时间里,她换了六七份工作,2019年她又一次失业后,大半年没有找到工作,无论是创业型公司还是互联网大厂,她都没被录用。

摆在眼前最直接的一份工作是留学中介,一单佣金高达几万,但玖姑无法从心里认同这份工作,觉得没有意义,“它是一个有钱人的捷径,你只要有钱,就可以找人帮你写材料,可以包装自我。”

并且,留学归来做留学中介,“很难说明留学有前途”。

2020年初,玖姑找到一份在上海的工作,母亲说她是北京的叛徒,“北京那么多工作你一个都找不着吗?”玖姑把这句话改成段子,“偌大的京城就容不下你了。”

这份工作也没能持续很久,两个月后她又被开除了。她不再找工作,自己开营销工作室,打造个人账号展示创意。

为了提升热度,她决定成为一个网红。

▲为了拍短视频,玖姑将妆容化成一颗心


保持真实

刚开始写文章、做视频时,玖姑发现很难吸引流量,一个视频只有几十个播放量。她转而在上海讲脱口秀,积累线下的人气。此前她一直在讲英文脱口秀,想出来的梗更贴合英语的语感和幽默,她要重新培养中文的语感,费了好一番功夫。

一次玖姑在线下的开放麦讲砸了,下台碰上李诞,问他怎么克服语言困境。李诞建议她多听郭德纲,她于是把德云社的综艺节目看了一遍,练口音,练语感,学习脱口秀的技巧,研究文字结构。她的脱口秀商演从仅有8个人看,逐渐变成30人、60人、700人,收入开始超过本职工作。

她把自己的失业、脱单失败和所有世俗标准里的不成功写入脱口秀段子,通过自我消解来引发观众对负面情绪的共鸣。但她自称没有为过去后悔过,如她在视频中所说,“我说这些失败的经历并不意味着我不自信,我正是因为自信,才敢把这些失败的经历都拿出来当素材。”

2022年,以脱口秀演员的身份,玖姑参与拍摄一档线下相亲纪录片。或许是为了增加冲突感,节目组给28岁的玖姑安排了一位61岁的男相亲对象老邬,比她爸年纪还大一岁。节目播出后,玖姑的片段引发了大量争议和讨论。

打招呼时,老邬故作幽默地说“好久不见”,问她“你觉得今天黄浦江美吗?”玖姑直接回,“在这看不见江。”

老邬摆出一副说教的态度,“你觉得女性要独立吗?”玖姑反问,“什么叫独立?”

老邬引经据典,“你看过西蒙·波伏娃的《第二性》吗?他们在实验,如何把女性从第二性变成女性为第一性。”

玖姑不接招,“我不觉得波伏娃在女权这个话题上比我更懂,我也不觉得我比她更懂。”

▲线下相亲纪录片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节目中的表现让玖姑小火了一把,她开始坚持每日更新视频,趁着时机做红账号。相亲时谈到的女权,成为她的第一个流量点。玖姑不谈理论,不讲学术,有出版社给她寄女性主义书籍,在拍短视频时,她直言自己没看,“对于女权的理解,我都是从我的生活经验中亲自提炼出来的,我也不觉得这些所谓社会地位比我高的权威,比我更懂我的女权诉求。”

尽管玖姑认为自己主张的是性别平权,甚至写过“男女平等的油腻”“爱干嘛干嘛,媚男也可以,媚女也可以”这样的段子,但是她的性别权利观点不断引来争议,有网友指责她是“女权”,也有网友骂她“媚男”。玖姑时不时地会“回击”这些评论。她发现“性别对立”的确是流量密码,有对立就会有争议,有争议评论数就会高,就容易被算法推荐。

而当她使用“平权”时,却被视频平台认定为“不符合社区规范”。

最吸引流量的还是追热点,“平台推流量跟热点直接相关,只要是热点,甭管你说得多差都有,有热点跟没热点是质的区别,流量至少相差10倍。”2023年9月份,玖姑所追的热点包括“秀才直播间被封”“茅台咖啡”“李佳琦直播间翻车”等等,虽然追热点,但她表示不说一句违背内心意愿的话。

对于中老年阿姨打赏秀才,玖姑说,“咱们女人操劳了半辈子,就应该花钱让自己爽。”

拉踩他人也是引流的一种方式,“可以让他们粉丝来骂你,增加我的热度。”比如玖姑拉踩过另一个网红曲曲,“她还是不如我,因为她教你取悦别人,而我教你自洽……虽然我单身没钱皮肤还差,但我很自洽,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而且还能火。”

面对蹭流量、拉踩的指责,玖姑非常坦然,“对啊,那就是一种营销手段,做营销人必须要做的事儿,我还摆在明面上呢。”拉踩曲曲的那则视频封面上就写着四个大字——“拉踩同行”。

“保持真实吧,我发现大家都太不真实了。”玖姑说。

▲玖姑在线下脱口秀的舞台


成为世界巨星

玖姑视频最大的特点之一是素颜出镜,并且不加滤镜。她的理由也很真实,“我可是日更啊,每天化妆30分钟多累啊,我又化不好。”

几乎每一期视频下方都有对她外貌指指点点的言论,“化上点什么吧,看不下去了。”几乎没有女性网红不化妆,这塑造了网络的审美和礼貌准则,有的网友即便不从美丑的角度去评判,也会指责玖姑对人不尊重,“公共场合,化好妆,收拾利索点,是对自己也是对别人的尊重。”

玖姑坚信这不是自己的问题,用短视频回击,“如果你觉得我不化妆就是不尊重你,那你根本就不值得被尊重,如果你看别人不顺眼还非得说出来,那是你眼睛有问题,喜欢评论别人外貌的人本身都没什么教养。”视频最后她又用自我调侃来消解严肃的气氛,“不像我,不化妆也超美丽,化完妆后还不如不化。”

评论区或许还算得上是言语温和的地方,私信里的网络暴力泛滥成灾,玖姑收到过无数条带着脏话和黄色笑话的辱骂。

单从他们的名称、头像和账号内容上看,很难想象他们平时会对人如此不客气,有叫“温柔知进退”的人说“你爸妈怎么敢把你生出来啊”,有头像是学士服照片的人反复说她“丑逼”。

玖姑的自信让她没有感到受伤害,但也不想沉默,她几次发视频,主张用“网抱”抵制“网暴”,“我无法控制别人对我评论的恶意,我也可以选择不被他们影响,而是主动传播善意,把世界往我想要的样子推一把。”因为一个谈论女性主义的视频引起过评论区“性别对立”的争吵后,为了不制造对立,她用“平权”来替代“女权”,因为想做“解决问题的人”,她将视频整理出一个合集,名称是“解决男女对立”,解释关于性别和权利的偏见。

玖姑在网上的人气为她的营销工作室带来不少订单,也为她的生活增添了很多乐趣。“我在现实里特别单调,我没有办公室,没有同事,如果不上网,我很少跟人聊天,就去朋友店里坐一坐。”即便在网上会收到大量的负面言论,但在现实里,人和人之间的交流全部被压在了平静之下。

玖姑觉得自己现在已经很火了,每天都有四五个人在路上认出她,每条视频的流量数据都不错。

但还不够,她的目标是火成世界巨星。

“成为巨星之后呢?”

“影响世界,去做有价值的事,消除贫困,提倡环保,给女性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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