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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5-06-10 06:14
写作核心提示:
写一篇关于李逵的读书笔记作文,需要注意以下几个方面的事项:
1. 确定主题:首先,明确你想要表达的主题。关于李逵,你可以从他的性格特点、行为举止、故事情节、人物关系等多个角度进行探讨。
2. 了解背景:在写作之前,要充分了解李逵的背景资料,包括他的出身、成长环境、所处的时代背景等。这将有助于你更好地理解他的行为和性格。
3. 分析人物特点:李逵是《水浒传》中的一位重要人物,具有鲜明的个性特点。在写作时,要深入分析他的性格特点,如直率、豪爽、粗犷、忠诚等。
4. 结合故事情节:在分析李逵的性格特点时,要结合《水浒传》中的具体故事情节,如“李逵杀四虎”、“李逵劫法场”等,通过具体事例来佐证你的观点。
5. 引用原著内容:在写作过程中,适当引用《水浒传》中的原著内容,以增强说服力。注意引用时要注意标点符号和书名、作者等信息。
6. 比较分析:可以将李逵与其他《水浒传》中的其他人物进行比较分析,如宋江、武松等,探讨他们之间的异同点,以丰富你的文章内容。
7. 保持客观公正:在评价李逵时,要保持客观公正的态度
呼延云
题目中所说的“黑旋风”,并不是指梁山好汉李逵,而是在古代笔记中经常出现的一种特殊现象:当某个青天大老爷到某个地方上任或巡查时,半路上好端端的突然遇到一阵黑旋风或旋风,跟着走上去,就能在旋风消失的地方发现一具朽烂已久的尸骨,然后顺藤摸瓜,可以将多年未解的悬案予以破获,将逍遥法外的真凶加以锁拿……这事儿听起来怎么都像是杜撰出来的灵异故事,但其实还真的有一定的科学道理。
不信?这一期的叙诡笔记就来给您做一分解。
一、沁州奇案:一团黑旋风
“黑旋风”在我国古代的公案小说中是十分常见的模式,当然依据具体的案情,在表述方式上略有不同。
比如《包公案》中,第六回《判妒妇杀子之冤》说的是包公访察某地,“下马升厅,正坐之间,忽然阶前一道黑气冲天,须臾不见天日。晡时虽散,仍乃不大明朗,包公心甚疑其必有冤枉”,从而追查,最终破案。第六十九回《旋风鬼来证冤枉》中,包公遇到一起案件时,寻访不到关键证据——尸体,这时“忽案前一阵狂风过处,那阵风:拔木飞沙神鬼哭,冤魂灵气逐而来”。包拯见风起得怪异,便喝道:“若是冤枉,可随引公牌而去。”那阵风围着包拯的座椅绕了三圈,然后出了衙门,包拯让张龙、赵虎“即随风出城二十里”,旋风进了一个瓦窑里消失不见,“张龙、赵虎进窑中看时,见芦草遮着一男子尸身,面色尚未变”,赶紧回来向包拯报告,最终迫使凶手认罪伏法。
包拯
这种模式在古代笔记中也经常出现,最典型的一篇当属清代慵讷居士所著《咫闻录》中记叙的“沁州奇案”。
有位新任沁州牧在上任的路上,于驿廨休息。这天晚上月明如昼,“花阴之下,隐约似有人影,倏有倏无,突至室中,几下有冷风起”。沁州牧以为是这间屋子里很少住人,猫窜鼠逃引起的,不以为意。第二天鸡鸣晓发,刚一出门,“见有黑旋风一团,在马前卷土而行”。走了几天,每天都是如此,直到进了沁州境内,在一个十字路口,沁州牧的车马要往东南方向走,而黑旋风则往西北方向去,沁州牧感到惊异。待到办完接任的手续,有一个名叫王安的人来告状,说是自己的外甥在他的叔叔家失踪,生死不明。钦州牧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孩子的失踪地点正位于那个十字路口往西北方向,恍然拍案曰:“是也,前之所见黑旋风,即此案之冤气也。”
于是沁州牧仔细向王安了解了案件的经过。原来,王安有个姐姐,嫁给一个姓李的,生了个儿子名叫李寿。李寿五岁那年,父母都因病故去,他的叔父李三便将他收养,但这个李三有些痴呆。王安在乡里开私塾,不忍心外甥耽误了学业,便让他跟着自己读书。新年的时候,李寿前来拜年,王安告诉他年后开馆的时间,让他按时上学,没想到到了那一天却没见李寿来,便登门去问。李三含含糊糊地说李寿病了,病好了便去上学。可是结果过了一个多月,李寿还是没有出现。王安非常挂念外甥,硬闯进李三的家里寻找,全不见李寿的踪影,王安追问外甥的下落,李三支支吾吾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王安疑窦丛生,于是讼之于官。
沁州牧带了吏役来到李三的家,将李宅仔细搜索,挖地三尺,却不见李寿的踪迹。正在犯难时,黑风又旋转于地。沁州牧说:“尔有冤,领我去。”黑风即先旋行,至一土丘而没。这时天上正在下雪,沁州牧令吏役动手挖掘,“尺余,见一尸身,头已伤,肉未腐”。王安一看正是外甥,不禁号啕大哭,沁州牧将他和案件相关人等一起带回衙门仔细查问,终于弄清了这起案件的真相。
原来,李寿的婶婶和村里一个巫师勾搭成奸,过年时被李寿撞见,婶婶“自思秽行已露,倘或寿吐其风,将何以复立人世”,便与巫医“将寿用蓝布蒙首,以铁秤锤击死”,然后蒙骗李三说是孩子中了邪,为他驱鬼治病时发生了意外,致其死亡。李三本来就头脑不好,对老婆又言听计从,便将侄子埋了。谁知李寿的冤魂化作黑旋风,向沁州牧申诉,终于为自己洗雪了冤屈。
《咫闻录》
二、吴八杀人:风落梧桐叶
在古代笔记中,一团飘动的黑色往往象征着鬼魂,比如《妄妄录》中记载,有个人从军,参加了剿灭王伦起义的军事行动——这个王伦也不是水泊梁山上的头领,而是乾隆年间在山东临清领导农民起义的领袖——因为立下了很多战功,被授予济东观察的身份,旋即升为监运使。一天他去临清办公,“忽见黑气数百团,隐若焦头烂额鬼,啼泣而前”,吓得他魂飞魄散,回到家就病倒了,没多久就病死了。想来是“临清经大炮轰城,凶悖之魄聚而为妖厉耶?抑玉石俱焚,良民冤魂不散耶”?总之是影射了官军在镇压起义时所用手段的残暴。
至于黑色的旋风,那就更是鬼魂的凭证了。《夜谭随录》记一个名叫锡谷斋的人到亲戚家做客,恰好这家请的塾师刚刚死去,这一晚正是回煞之夜,亲戚很讨厌避煞之类的规矩,没有做任何防设,所以锡谷斋也不知道有这么件事。第二天黎明,锡谷斋起得很早,就在书房中暂坐。“馆僮入取茶,谷斋独坐炕头吸烟,忽见一黑物,如乱发一团,去地尺余,旋转不已,渐近衣袂。”锡谷斋有些害怕,仔细看了半天,不辨是何物,却见那黑色之物“初大如升,渐如碗,如杯,滚入炕洞中,一半在外,犹转不已,久之始没”。锡谷斋目瞪口呆。馆僮取茶回来,看到他那副呆若木鸡的样子,问他是怎么回事?他“结舌不能对”,半天才问馆僮家中最近是否有什么怪事?馆僮也说不清。这时主人闻讯过来,听完才感慨道,看来回煞之事还真不能不信,然后告以塾师之死,主客二人“共相叹惋,疑团始释”。
而“色泽正常”的异风,倘若弥漫天地,往往是不祥之兆,如果围绕着官员乱刮,那么八成是冤魂告状。《虞初广志》写康熙五十九年出任无锡知县的张璨下乡去山间巡防,一阵风突然摇动他的轿子,他下了轿子,追随着那风来到山林的深处,“风如故,左右落梧叶”。张璨马上让吏役抓一个叫吴八的人来。吏役一头雾水,问吴八是谁?住在哪里?张璨说我初来乍到,哪里清楚这些,你尽管去找。吏役找了三天,路过一个屠宰场时,听见一个人向那屠夫骂骂咧咧道:“你连切块肉都切不整齐,难道还要我吴八亲自上手吗?!”吏役大吃一惊,立刻将那人锁拿,按照张璨的指示,押到山间那棵梧桐树下。张璨径直说:“你的案子发了,要是现在认罪,我还可以不用刑。”吴八坚决不认罪,用刑也不认。张璨便让人砍倒梧桐树,吴八一听脸色大变。梧桐树被砍倒后,并无异状,吏役们正觉得莫名其妙,张璨让他们再往下掘地五尺,“得女尸,颈有伤而面如生”。吴八战栗不已,终于认罪。原来十三年前,临邑有对夫妇来无锡行乞,吴八见那妇人貌美,便将她的丈夫赶走,然后想要强奸那妇人,见她宁死不从,一怒之下便将她杀死后埋尸,并在上面种了一棵梧桐树。由于张璨被风引到树下,见“叶左右落如‘八’字”,便想到冤魂要揭发的杀人凶手必定叫“吴八”……
张璨当官时的政声颇为不错,但是对他这起断案,我却很不以为然,倘若凭借梧桐树下的“八”字形落叶就能锁定真凶,那随便找个测字先生都能当上刑侦专家了,还要那么多栉风沐雨的走访调查作甚?
《虞初广志》
三、旋风破案:上坟穿红袴
那么,指引古代的各位“青天”们发现埋尸的“黑旋风”到底是什么?其实在一些并没有那么故弄玄虚的笔记中给出了答案。
比如许奉恩的《里乘》中,写安徽潜山县县令倪廷谟事。有一年,倪廷谟下乡办事,忽然有一大群嗡嗡飞舞如黑色旋风般的苍蝇“成群飞缭舆前,左右挥之不去”,倪廷谟想“得勿冤鬼作祟邪”,便带着下属跟了上去,“见一坟新筑,湿土未燥,群蝇栖集”。他把地保叫来一问,“始知为某甲新塚”。倪廷谟经过仔细的盘问和开棺验尸,最终破获了一起因奸杀人案,而凶手正是某甲的妻子和他的表兄。
《里乘》
由此可见,所谓的“黑旋风”,其实就是在死亡事件发生后,嗅到尸体气味而盘旋其上的蝇群,正是它们在野地或丛林的攒聚和飞舞,使有经验的官员意识到附近可能有遗弃或埋得比较浅的尸体。从这个角度上讲,说是“冤魂诉冤”也无大过,毕竟是死者用自己的身体最后一次向世界发出了“我在这里”的呐喊。而按照我国民间对有才能的官员总喜欢“叱以为神”的传统,必然会添油加醋,把一切归究于冤魂,但冤魂委附于蝇群又未免尴尬,干脆便演义成旋风或黑旋风了。
我国古代就已经认识到苍蝇和蛆虫与尸体现象之间的关系,比如南宋著名法医学家宋慈在大名鼎鼎的《洗冤集录》中就提到:“暑月,九窍内未有蛆虫,却于太阳穴、发际内、两胁、腹内先有蛆出,必此处有损。”“尸经三日,口鼻内汁流蛆出,遍身肿胀,口唇翻,皮肤脱烂,疱疹起。”而现代法医研究也证明,蝇的嗅觉特别灵敏,它们能在500-1000公尺的地方嗅到尸体所散发出的特殊气味,人如果在户外死亡的话,只要10分钟以后,各种麻蝇和绿蝇就会在死者的口腔、耳朵和鼻孔里产下成千上万只卵,这些虫卵在30℃以下经过8-14个小时即可孵化成蛆,从而吃食尸体的软组织……因此,法医昆虫学家通过对尸体上昆虫种属的鉴别及幼虫生长发育阶段的确定,结合其生物学特征及局部环境温度等情况,就可以推断出比较准确的死亡时间,从而为案件的破获打下坚定的物证基础。
不过,要说发生在现实中的“旋风破案”,还真有这么一起。事见清代魏息园的《不用刑审判书》,阜宁县令梁公有一天去山阳县办事,从轿子里远远看见一位少妇,“缟衣麻裙,持纸锭,踽踽独行,疑为新丧者”。就在这时,“忽旋风卷起其裙,中露红袴”,梁公感到很惊讶,哪里有上坟的女人穿条红裤子的,于是让轿子“缓行随之”。走了约莫一里地,来到一座新坟前,这少妇一边烧纸一边哭,但“哭而不哀”。这时又是一阵旋风,将剩下的纸钱吹得四散纷飞,少妇表现出惶恐不安的神色,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梁公知道她心里有鬼,就让吏役“密访其姓名、村落,及死者为妇何人、死何日、殁何病”……经过一番曲折的走访调查,终于将一起因奸杀夫案大白于天下。
事实证明,不管是假旋风还是真旋风,破案的始终是独具慧眼的人,而不是能辨阴阳的神。
责任编辑:顾明
校对:刘威
勇者
中岛敦生于公元1909年,死于1942年。这段时间,正是日本侵华的重要节段。1932年3月,中岛敦结婚。11月,到旅顺旅游。而中国的大事记上则记录着这一年1月发生了“一二八”抗战,2月,东三省沦陷。1936年8月,中岛敦再次到中国旅行。这是他与中国大陆的两次交集。我们现在很难揣测当时的一位日本作家会持怎样的态度登上这方土地,但我们知道的是,在那个时候以及再以前,特别是甲午战争结束后,在日本人看来东方神圣帝国的神话就已经成为了梦幻泡影,他们需要的是脱亚入欧,甚至在文化上与中国切割。
中岛敦的祖父、伯父以及父亲都是汉学家,深受汉学滋养的中岛敦在这种情况下,内心的抉择自然和他人更为不同。在那个大时代,不但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中华文化,中国作家同样也在重新审视。就在他第二次用脚步探索这片土地的那年,一位中国诗人写下了这样的诗句:“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这就意味着无论是中国过去的历史,还是中国当代的历史,都进入了一个新的时代。这个时代是残酷的又是壮烈的,这个时代充满了野蛮的绞杀和文明的冲撞。
中岛敦为什么在那两个年份踏上大陆呢?是为了寻找文脉正统?是为了探索典籍实迹?还是作为天皇的使徒来加以窥测?或者,仅仅因为出于年轻人对新鲜世界的好奇?我没有答案,网络上也没有查到他的目的。
或者这就是两次偶然的漫游。他不过想走一走书中人物走过的路,在条条道路上思索一下古人想过的那些事情。
《名人传》是他生前发表的最后一篇文章,取材于《列子·汤问》中“纪昌学射”的故事。
《列子》原文中这样叙述纪昌师从飞卫学成绝技以后的事情:“纪昌既尽卫之术,计天下之敌己者一人而已,乃谋杀飞卫。相遇于野,二人交射;中路矢锋相触,而坠于地,而尘不扬。飞卫之矢先穷。纪昌遗一矢,既发,飞卫以棘刺之端扞之,而无差焉。于是二子泣而投弓,相拜于涂,请为父子。克臂以誓,不得告术于人”。网上某百科按照课堂教学标准答案,对该文的中心思想和寓意阐明如下:“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学习要把基础打好,一是要能吃苦,持之以恒才会成功。二是大本领往往要从小处练起。三是要严格遵守老师的教诲。”如此标准答案,并没有解释两个人为何要“相遇于野,二人交射”继而“克臂以誓,不得告术于人”,似乎是因为不够正能量?但因为是典籍,传世太久,一时不便删改,就暂且留下这段,让读者利用唯物主义观点自行评判吧。
中岛敦的《名人传》,相当于“纪昌学射”的白话译本。但不同的是,作者在里面加了一些心理描写,而且改写了结尾——纪昌跟着师傅又修炼了九年后,神情变得呆若木鸡,以至于扔掉弓,说什么“至为无为。至言去言。至射不射。”及至老去,变得更是“不知人我之别。不知是非之分。眼如耳,耳如鼻,鼻如口”,甚至竟然连弓的名称和用途都忘记了。
由此可见,《名人传》更像取材于《庄子》的一个故事,中岛敦将传奇故事延伸到了生命层次的反思。原来不过是一个神奇而又世俗的“魔幻现实主义”,他将其改编成了“魔幻浪漫现实主义”。
《名人传》发表于1942年12月1日,三天后,中岛敦因病去世。所以,难免会让人会起这样的浮想,就是,中岛敦预见了自己的死亡,而且符合他“无为而化”的预期,践行了一位汉学者“入则儒,出则道”的至为纯粹的精神路径。
《名人记》是收录于中文版《山月记》里的一个短篇。《山月记》目前国内有多种版本,而且收录参差不齐,翻译亦是上下有分。但是贯穿其中的思想并不难以琢磨。有好多人说中岛敦写得就像是小学读本,这却正是文章的妙处,简而不凡,自然而然,清白如水。
这并不说因为中岛敦对中华文化的了解,文字之中就没有显现出自身的民族性,或言之为日本式的表达。《山月记》中收录的《弟子》,尽管讲述的是孔子弟子子路的传记性文字,但给人的印象如同观看黑泽明的电影。作家的视角不时会流露出自己的“日本观”,也就是所谓“菊与刀”的美学中“刀”的痕迹。
《弟子》创作于1942年6月,作者死后第二年才正式发表。和《名人传》追求的无为相比,这一篇则体现了对庄严的一种赞颂。他没有完全按照《史记》或者《论语》仿写,而是追求精神气质上的描摹,有一恍惚我觉得他是在写李逵,但随即否定掉了。对夫子无条件的忠诚来自于他的信仰,类似于“护法尊者”,而非李逵之因“孝悌”依附于宋江。他这样写子路的死——“在敌人的利刃之下,浑身是血的子路用尽最后的力气高叫道: 看吧!君子是正冠而死的!”恍若在写一个日本武士在展演最后的尊严。但是,“君子”二字却带有鲜明的儒家传统。
何谓君子?只有谦谦者谓之君子吗?否,杀身成仁者亦为君子。子路用自身形象否定了“文雅”是文明的终极目标,一个阳刚的、正大的勇者,照样可以承担“君子”这一称号。这可能就是中岛敦要表达的——文明不能是文弱,君子不能是弱者。至于这是不是他对中华文明的反思,我也是说不上来。
中岛敦对中国古代文学故事改编的时候,中国的作家也在做着同样的努力。譬如之前,鲁迅在二三十年代写作的《铸剑》《非攻》等文章,其中则有着中国式的文化反思。《故事新编》,无不有着现实的影子,思想比中岛敦的作品意旨更为激烈深刻。中岛敦将中华故事注入现代思维,是不是受过鲁迅的影响,我也不好说。但是可以看出,中岛敦在文字里追求的还是美学的表达居多,思考人性居多。中岛敦第二次到中国旅行的那年十月,鲁迅先生逝世,两个人有没有过交集,我没有查到相关资料。
《山月记》中收录的最为重要的一篇是《李陵》。《李陵》里边写了三个主要人物,李陵、司马迁、苏武。这三位都是中国人耳熟能详的历史人物,其故事也都了解个大概。如《名人传》的写法,中岛敦在其中注入了刻画妥帖的心理描写,让人感同身受。他用相对客观的视角,试验了人性在强大压力下的几种可能。李陵被汉室屠门,司马迁被汉室净身,苏武被汉室遗忘,于是有了三种选择方式,就有了三种不同的人生:肉身富贵而灵魂耻辱,肉身摧残而灵魂不朽,肉身超脱而成为英雄。其中有着不得已,又有着必然的因果。但是作为同时代的人来说,我们无法评定此三人谁在精神上更具有英雄品质。庙是苏武庙碑是李陵碑,二者放在一起,后世的抗辽将领自然觉得违和。可是当时的天汉朝廷未必不是态度暧昧。
能够战胜精神上的耻辱,并且顽强活着的人,你能说他是懦夫吗?这是个体生命与宏观叙事的相对论。这种矛盾冲突,自然是文学家需要正视的。当这个人所有的血缘关系被连根拔起斩尽杀绝,亲缘丧失、亲情断绝,甚至在文化和意志上一并得到清算,成为整个国家机器的敌人——区区李陵,难道还有活下去的理由吗?即便活下去,也不可能如同小强般心无波澜,特别是还有个苏武对照。耻感,追悔,种族的隔膜,每时每刻不在折磨着李陵,如同受刑的盗火者,每日每夜承受着剖心剜腹的痛苦。
看似痛苦是李陵的自我选择。因邀功而孤身涉险招致身败名裂,能够怨谁呢?可惜的是生命的膏火仍在,却不过徒在消耗,等待着熄灭的来临。这是一个漫长的熬煎过程,中岛敦攫取了这一过程中的一小段,想要说明,生命就是一种受活。接受,承受,忍受,不受也得受,除非不想活了。
艰辛生活的人,都是勇者;坚信生活的人,都是勇者。
子路是勇者,苏武是勇者,司马迁是勇者,李陵未必不是勇者。至于纪昌呢?之所以放弃了做一位勇者,是因为他知晓了勇者的秘密。因为勇者,都需要终生和耻辱为敌。他不想这样,他只想得到灵魂平静的安放。
2022.03.13
壹点号东夷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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