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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5-07-09 16:56
写作核心提示:
写一篇关于《华胥引》读后感的作文时,以下事项需要注意:
1. "了解作品背景": - 首先,了解《华胥引》的基本信息,如作者、出版时间、故事背景等。 - 了解故事发生的历史时期和文化背景,有助于深入理解作品。
2. "明确读后感写作目的": - 写作目的可能是表达对作品内容的喜爱、对作者写作技巧的赞赏,或者对作品所反映的社会现象的思考。 - 明确目的有助于在作文中保持主题的明确性和深度。
3. "结构清晰": - 一篇好的读后感通常包含引言、正文和结尾三个部分。 - 引言部分简要介绍作品,引起读者的兴趣。 - 正文部分详细阐述阅读过程中的感受、体会和思考,可以分点进行论述。 - 结尾部分总结全文,强调自己的观点,并提出对未来阅读或生活的启示。
4. "内容充实": - 在作文中,不仅要表达自己的感受,还要结合作品内容进行分析。 - 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入手: - 人物形象:分析主要人物的性格特点、成长变化等。 - 情节分析:对作品中的关键情节进行解读,阐述其意义。 - 主题思想:探讨作品所反映的主题,如爱情、友情、亲情、人生观等。 - 写作手法:分析作者的写作技巧,如人物
(一)
春日和光潋滟,戚雨下坐在枇杷树下,硕果飘香,又是一岁。
山下杨柳风送来芳菲尽的气息,山寺桃花却始盛,迎着花香而来的,还有故人。
传闻中的秋水道长高徒,竟是个看起来方及笄的小姑娘,道袍松松垮垮,像是偷穿了大人的衣裳,束发上的偃月冠就占了半个脑袋,半点都没她师父的道骨仙风。
这小姑娘颇是跳脱,一路上在山脚买了一壶酒,又在山腰买了半只鸡,一路吃吃喝喝地晃上山,等她走到戚雨下面前时,一身酒肉味盖过了枇杷香,正午的太阳底下嘴角明晃晃的鸡油有些刺眼。
只见小姑娘摸了摸吃饱喝足的小腹,眨着眼打量了一会儿枇杷树下的戚雨下,咂咂嘴道:“一只‘丝子’啊,生前也不是个杀人放火的街溜子啊,看你眼里的白光,功德还不少,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
戚雨下闻言,露出了长辈般慈祥的笑容,倒是不愧为秋水的徒弟呢——“故人应求前来,某不甚感激。”
尘七腰杆子挺拔地受下了戚雨下的这一礼:“故人昔日华衣衰败,红尘覆盖,说吧,生前执念是什么?还找那么多妖鬼给我带话,先说好,违反道上规矩的事我不干。”说着随手就摘下一颗熟透了的枇杷,随意在道袍下擦擦就往嘴里送。
这小姑娘看着不挑食,戚雨下心想,若沈落有个孩子,想必养不成如此活泼的模样。
(二)
沈落是青州沈家嫡系一脉最小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女孩,青州沈家世代望族,文于朝堂出过两朝宰辅,三朝太尉,九卿无数,武于沙场出过一位兵马大元帅,数品大将军与郎将有如过江之鲫,家族庞大,根深叶茂且蒸蒸日上。
沈落自还在襁褓起便被当朝官家指为太子妃,太子乃中宫嫡子,沈家再一步位极人臣。
戚雨下初见沈落时,小姑娘还未及笄,彼时他跑马在北疆的雪原上,马蹄踏起冰封四溅,城哨墙上,鹅毛大雪落入墨狐暖裘,粉雕玉琢的小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脸上的娴静清冷,衬着北疆的大雪静谧无声……
沈家郎将遍布曌梁军营,沈落并非普通的官宦之女,自小被指为未来国母的世家嫡女,是要踏出深闺见识世情的。
即便是盛京戚家这样的官宦,戚雨下在沈落面前,也只能低头作礼。
“这便是奉官家之命督军北疆的戚家长子?”站在沈落身旁的高大男子细细打量着戚雨下,仿佛将要庖丁解牛。
戚雨下虽初到此地,却认得此人,是军中数位沈郎将的其中之一。
“某,戚家雨下。”他微微颔首,以他的官职,即便对方是沈家的人,他戚雨下堂堂督军郎中令,位居正五品,还不必向区区六品郎将行礼。
彼时沈落静静地站在一旁,比身旁郎将要矮上半截的个头,在满是披甲戴胄的男人堆里,没能让人忽视掉她身上独有的气质——不是深闺里养出的金丝雀般的娇贵,而是淡雅得像是一朵开在雪地里的白梅。
戚雨下的余光不禁有意无意瞥向女孩的氅裘,只见她身旁郎将还未来得及再开口,便听见她说:“戚先生可是以雪莲蕊沸水沐浴?”
话音刚落,戚雨下顿感被北风吹得浑身一震!!!这是闺阁女子应当问的吗?还是当着这城哨中众多男子一问!?
果然,沈落身旁的沈郎将一下便绿了脸:“小……小表妹……”
沈落却是神色无虞:“戚先生可是时常有感口鼻燥热,雪日里更觉阳穴刺痛?”
话音刚落,戚雨下便已觉得这雪地反着太阳光照刺眼更甚,他不自觉道:“是。沈小姐懂岐黄之术?”
“懂。”沈落人如其名,落落大方,身上有着和她年纪不符的稳重与成熟潇洒:“先生自盛京而来,水土不服乃寻常,雪莲蕊虽好,却不可贪多,减量一般以沐浴最佳。”
戚雨下只觉得自己方才才是眼识狭隘了,有种无知病患在圣手医者面前的窘迫。
“多谢沈小姐。”
就这样一来二往,沈家小姐随督军出入营帐之事便定下了,两人军帐相挨,只是沈落帐中尽是温香软玉,悍马甲胄护卫成铁桶。
“沈家为培养一个千古贤后,也是费尽心思。”尘七吃完又伸手摘了一个枇杷,咂咂嘴评价道。
戚雨下浅浅笑意:“一个家族为延续,自然要在子嗣上多下功夫,只是可惜,这沈家小姐,最终也没能成为史书留名的贤后。”
尘七抱着双臂倚着枇杷树,睥睨地看向眼前的这只“丝子”:“可惜?难道你真想她嫁作他人之妇,与他人携手白头?”
(三)
沈落最终没能成为太子妃,这出乎了戚雨下最初的预料。
这世上,怎会有女子不希望成为母仪天下的一国之后?尤其是自小尊享家族庞大供养的权贵嫡女。
可偏偏沈落,真就是那离经叛道的一位。
本是借着督军名义让沈落随军长见识的一途,可这位沈家小姐却不见得对此有多大兴趣。
每每督军或迁营,沈落总是不近不远地坐在戚雨下身后的轿辇里,北地的风吹过,席卷出方寸之地的草药香。
戚雨下皇命在身,只是顺途给沈家小姐行个方便,无权干扰她的一举一动,只是好奇,她这样的性子,若是不愿,怎的就到这边关苦地里来了。
那日大雪初霁,戚雨下照例策马巡营——这本不是他该做的,只不过是他一日当中难得的放风时刻罢了——却在营地一个不见火光照亮的角落里,隐隐可见一丝火星。
“谁在那里?!”随着他刀剑出鞘声而现的,是沈落那张粉雕玉琢又清冷娴静的小脸。
“沈小姐?”戚雨下下意识地把长剑往身后藏起,却又恍然意识到,这沈家小姐也是随自己督战过好几次的,并非盛京里的深闺小姐惧怕刀剑血肉,这倒显得他一时局促了;幸得夜色昏暗,月光微凉,想她未必注意到。
“沈小姐何故在此?”戚雨下下了马,遥遥向她行了一礼,再举目四望,不见奴仆,她是一人来此的?
沈落想必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出声道:“我命人回营帐取弯刀,故此地唯我一人。”
原是如此,戚雨下本还想多提醒几句,营中多有护卫巡动,少女只身出行不妥,劝其早回营帐,却不料被她抢先开了口:“戚督军既随身佩剑,不如帮妾一忙。”
“好。”话音落下,戚雨下被自己惊了一跳,他本想问清楚她究竟想要做什么的,怎的话一出口就成了“好”?
北风夹杂着雪的寒意划过脸颊,戚雨下只觉得耳尖发烫。
“这山丘半腰上有一株石树红莲,还望借戚督军刀剑斩下。”
“是。”戚雨下别无他话,挥剑弹指之间,那株石树红莲就已握在手中,他恭谨地双手将这草药递予面前的沈落。
在沈落伸手接过时,他不禁抬眼轻瞥她青葱般的十指,却有如亵渎神明般又低下眼眸……
“多谢戚督军。”
戚雨下规矩地站直了,眼见沈落取过石树红莲后心满意足睫毛轻闪的小表情,忽觉得,面前也不过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女孩罢了,于是他胆自心头起,张口便问道:“沈小姐,怎的不唤我‘戚先生’了?”
他其实很喜欢沈落喊他“先生”,而不是同营中所有人一般喊他“督军”。
“督军”是他的皇命,“先生”才是他的身份。
沈落闻言似是一愣,忽而一笑,行了个规矩的礼:“多谢戚先生。”
她年纪小,一小团裹在厚厚的氅裘里,行的礼规规矩矩一如深闺教养,却顶着一张饱满的幼脸,脸上一双映着月光的眼睛明暗忽闪,戚雨下忽然意识到,她喊他“督军”不过是想同众人一样讨好他,借他的手替她取药。
沈落,沈家小姐,御封太子妃,来日国母……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落雪忽至,戚雨下仿佛听不见“戚先生”三字,站在风口的他只觉风雪朦胧了听觉,他沉溺于眼前小狐狸的眼神里,陷于北地极寒。
次日沈落回京,戚雨下督军战场,两人就此一别,再听闻故人消息,便是半年之后他随王军班师回朝途中,受八百里加急皇命,于关内城口拦截出逃的沈家小姐。
“啧啧啧,真是离经叛道,够英雄!”尘七已经嚯嚯了第三个枇杷,一边砸吧一边听故事,时不时点评一下,像极了茶馆酒肆里的听书客。
戚雨下被她吊儿郎当的样子逗笑了:“是啊,离经叛道,她本就是这样的人。”
离经叛道的沈落就连出逃都是穿着男子衣裳混在商队里,却故意在京城里挑了一匹汗血宝马衣着锦绣出城,让全天下以为她是个不谙世事一时任性的草包,待世人醒悟过来,她早就逃出关外了。
戚雨下带着一队随行人马搜查一行商队时,他一眼便认出了身着短打背负长刀的沈落,半年未见,已及笄的小姑娘身量修长了些,脸上还抹了些草木灰,别说,她这一身还当真有些小侠客的味道。
沈落故意双臂抱胸倚在一棵新出芽的树干上,边关春晚,故人来迟。
他故意将身子一侧,挡住沈落娇小的身影,作态自己已然查过这小侠客,免去了众人的疑虑,可他的余光却瞧见这小姑娘脖子上青筋紧绷,一手半掩在胸口里,想必里头也是藏了利器的。
戚雨下怕她伤了自己,便不再轻举妄动。
待搜查完毕夜色降临,戚雨下借口天色已晚,用自己的俸禄银子给随行和被搜查的一行商者在关口旅店包下了所有上房,在场者皆感激不尽,直言郎中令行事雷厉却待人仁慈。
是夜风起边关,黄沙作响,戚雨下久未入眠,他远远踱步于沈落房门前,想要伸手叩问,却又于礼不合。
却是沈落先开了房门,月明星稀里别枝惊鹊,女孩相比起初见时的一身锦帽貂裘,而今一身短打更为利落,眼神也更加沉静。
“沈……”戚雨下想要下意识唤出那声“沈小姐”,却一时惧忧隔墙有耳。
“多谢戚先生。”倒是沈落,依旧如初见时的落落大方,有话直说。
戚雨下忽地就放下心来,这个姑娘,看起来并非有勇无谋的任性小姐,只是他不明白:“为何?”
边关的夜风吹起黄沙,也吹起远处的胡笳和筚篥声声。
沈落就算已经及笄,可这小女子的身量还是不及他一个十九岁少年的修长挺拔,她依旧要抬头望向他,眼里似有长风万里,却又似乎只有塘水一池……
“戚先生,您可知,我的医术,比之宫中御医都有过之而无不及?”沈落忽然问道。
戚雨下当然知道,他自幼盛京长大,姨母为后妃,时常出入宫闱,儿时有什么三灾两难的,姨母常遣御医诊治。
医术一道,望闻问切,可诊人生死病患,当初城哨上一见,不过遥遥一面,三言两语,沈落便解了他寒地燥热之症,须知王师军医亦是宫中御医高徒所出,不及其一二;何况沈落不过方及笄的年纪,前途无量。
“我能辨草药,同当世医圣都不遑多让;我会制药方,所制之药能在治人病患的同时不伤元气;我能听生息切脉,三言两语间断人祸福生死……但我是个女子,注定生在高墙之下,我所有的药方都只能给沈宅里的妇人使用,因为未来的国母不能抛头露面当个药婆。”沈落一字一句,轻言温和,却像在诉说着别人的故事。
可她在戚雨下面前不再自称“妾”,他便知道,她想要走的那条路,想来是深思后决绝而定的了。
“我尊享着供养长大,得了这许多见识,长成如今的沈落,多亏了沈家的倾力栽培,可眼下我是踩着家族给予的荣光和资源,却不想要履行沈家嫡女的职责,在戚先生看来,想必也是过河拆桥,不知感念家族恩德了?”
“不!”戚雨下立刻否认!
他绝没有这样想,虽然……她说得似乎有道理,但他从未觉得沈落是个吃干抹净嘴就走的忘恩负义小人。
幼时姨母进宫前的泪流满面忽然浮上戚雨下的脑海:“这世道……女子的机会本就不多,沈小姐……保重。”
他故意将马匹留下,那是御赐的,随他征过战督军沙场的一匹千里良驹,他信她会骑马。
待他听着马蹄声远去,方停下脚步悠悠转身:“沈落……”他轻唤出口的名字,只有吹往边关的风听见。
(四)
回到盛京,为避免天子之怒,戚雨下自请受下十鞭家法,卧床两月,却又青綬三彩地上了朝堂,听着朝堂百官泱泱谏语——
“沈家教女不严,实在有负皇恩!当重责其族,以儆效尤!”
“正是!否则望族皆仰仗皇天恩赐却不思图报,岂非告知世人——食君之禄却不必忠君之事?教化世人难,歪曲世人易啊!”
“诸位皆阅百卷圣贤书,竟是如今才知,一介女子亦有歪曲世人如此威力?”戚雨下跪于殿下,却腰杆笔直:“那诸位此前可曾想过,哪怕为天家御赐之物,小小女子,亦有不喜之理?”
“堂堂郎中令,开口闭口不思为陛下分忧,却在为罪女开脱?你的圣贤书才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沈家小姐违逆圣意出逃,有负陛下圣恩;弃家族名义不顾抛头露面,有负沈氏栽培;可诸位百官,朝堂文武,可曾在圣旨一道下至沈家时,有一人想过沈家小姐的意愿?可曾对她的欢喜悲苦有过一丝问候?”戚雨下的背已然被汗水浸湿:“若是天家圣意不顾人愿,又怎能让百姓感念?”
他如此敢言,一是先前已做出了受罚姿态,二是仰仗家中声望与功名,三是半月前宫中传来消息——姨母已怀有龙嗣一月有余。
“臣此番谏言,并非只为沈家小姐,更为天下人。”戚雨下挺直了脊梁,一头磕在殿下:“沈家百年望族,文武朝臣无数皆为国之栋梁,保曌梁百年朝堂与沙场,如今却只要为一个出逃的女儿背负‘不思报国’的罪名,实在冤枉;其二,官家不仅为天下君主,更是太子之父,为人父者,如何能将父母之命的婚嫁之事强加于一不愿的女子身上?未免惹天下人口舌,只言陛下不慈。女子身为家族之物,却也是活生生的人,喜乐哀怒,如何能免?陛下为千古明君,怎能同那些酸言夫子般,只觉女子不过蜉蝣货物?世人皆为其母所生,此番岂不是歪曲天下人,教说不念生养之恩?”
字字句句,将沈家的百年望名牵扯进来,又将纲线拉至天下女子身上,一句“世人皆为其母所生”,堵了朝堂上多少悠悠众口?出身盛京望族的郎中令如此作态,震惊了多少世人?
可是最后沈落还是被家族除了名,戚雨下被降阶为七品,那场舌战群儒的朝堂大戏随着落花随流水的日子一过,皇城的风依旧庄严肃穆得令人窒息。
沈家的圣眷与戚家的重用一如往常,岁月还是一样地流淌,春花谢夏荷盛,秋风歇冬雪临,万物四时也没有因为沈家丢了一个沈落而有什么改变。
后来戚雨下纵横朝堂五十载,三度拜相,皇子扶棺,荣耀家门,名垂青史,却再不曾听闻故人消息。
(五)
“所以你喊我来,就是打探一下单相思对象的现状?”尘七随手丢弃一颗枇杷核,漫不经心地问道。
戚雨下略显窘迫的挠挠头:“若能得故人消息自然最好,只是……我这‘丝子’之身想必是一味良药,可助人南柯一梦不至是黄粱,还烦请小道长,可否于轮回之路上,将我掺于孟婆汤中,予她喝下?”
“丝子”为上古妖物,感人执念而生,虽生于人却非人,超于七魂六魄之外,寄草木为生,孟婆曾无意折丝子附身之草木入汤,轮回者饮之,黄粱美梦皆成真,此举有违天道,故被地府所禁。
“好,知道了,还有什么遗言吗?”尘七大手一挥,看来是准备做法。
戚雨下愣了一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至此心愿已了,再无其它,某,戚雨下,拜谢故人。”
(六)
沈落这一生行过许多许多的地方——洛阳花期,长安古意,乌蓬兰舟,姑苏廊桥诗句皆一一走过,也曾遇见过很多很多的人。
有的人如同云梦氤氲的烟波般柔美,有的人如同大漠烈酒般灼热,有的人如同南越苗蛊般神秘,有的人如同兰州雕画般姽婳,却都如同云烟般曾袅袅升起,最后消散在她七十二年的人生岁月中。
唯有年少时那个身着甲胄踏马而来,后来在朝堂上为她挡下唇枪舌剑的少年,依稀在她记忆里占有一席之地。
她这一生说是走出了天下女子的离经叛道开途,可却也是承蒙了家族荣光才活得如此肆意潇洒,她走出了四方的宅院高墙,却也没能够成为举世闻名的医者,因着女子的身份而只能当个溜街窜巷的药婆……
可即便如此,再见深闺女子妇人,她却还是不仅感慨自己当初到底是勇敢了一番,才有这自由广阔的天地,已然好过活在“太子妃”和“皇后”的躯壳里,像是一尊被金身封印的菩萨,无人在意里头烂掉的泥巴。
佳人白发,岁至暮年之时,人之将死总爱追忆往昔,当年自己只身孤勇时,未见任何的根基,可那个只有两面之缘的少年却义无反顾地放纵她的心之所愿,宝马相送,而后孤身走过她也曾行过千百遍的冗长宫道,在朝堂上为她舌战群儒,落得官下几品……
可这世道给予男子的机会总比女子多太多太多,他这样背负家族盛名且满身功勋的世家子,总有东山再起的那一日。
果然,“戚雨下”三字,终成了笔墨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而“沈落”不过是短短几十年里世人笑谈的酒后之资。
但她依旧感念他良多,感念他年少的一腔热枕倾心相付,感念他生前死后,总有一缕情丝牵挂自身,是以睿智如她,在忘川河边等着,不愿上奈何桥,终等来故人消息。
“幸好你是个脑子清楚的,这玩意可喝不得。”尘七欣赏地看着眼前老妇人:“我把他诓来了,放进忘川里等着被渡河就行,您老就上奈何入轮回吧!”
“有劳小道长了,老身在此谢过。”沈落这一生无儿无女,对着故人高徒,这小娃娃看着实在面善。
“只是。”尘七忽然颇有兴趣地倚在奈何桥边说道:“贫道觉得这戚雨下也不是什么深情之人,嘴里说着挂念你,可终此一生也不见他去寻你,反而一生子孙满堂,白发横身高寿正寝,死了才说念念不忘,这人啊,迟来的深情总是比草都贱的!”
可沈落只是笑笑:“他本就是循规蹈矩之人,承家族殷许入朝为官,奉皇命北地督军,他想要的从来就是光耀盛京戚氏门楣,位列三公,宗妇合寝同穴,青史留名千古吟唱,世人大多爱这般花团锦绣,如何是错呢?”
“倒也是。”尘七忽然觉得没意思了:“他初遇你时便早知你是御赐太子妃,那点子心思只能烂在肚子里,唯有你才是那离经叛道之人。”
说罢,尘七大袖一挥——丝子入河,此间再无戚雨下,唯有史书上寥寥几页,书满不世功勋。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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