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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5-05-29 14:15
写作核心提示:
撰写一篇关于企业10周年讲话的作文时,应注意以下事项:
1. 确定讲话主题:明确讲话的核心主题,如回顾过去、展望未来、表达感谢、总结经验等。
2. 结构安排:一篇完整的讲话作文应包括引言、正文和结尾三个部分。引言部分可简要介绍企业成立背景和10周年庆典的意义;正文部分详细阐述企业10年来的发展历程、取得的成就、面临的挑战和应对策略;结尾部分表达对未来发展的信心和祝愿。
3. 内容充实:在正文部分,应详细阐述以下内容:
a. 企业成立初衷:介绍企业创立的背景、目标和发展历程。
b. 发展历程:回顾企业10年来的成长历程,包括重要里程碑、关键事件等。
c. 取得的成就:总结企业在各个领域取得的成果,如技术创新、市场拓展、品牌建设等。
d. 面临的挑战:分析企业在发展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和困难,以及应对措施。
e. 团队建设:强调企业团队的作用,感谢员工和合作伙伴的付出。
f. 未来展望:展望企业未来发展方向,提出发展战略和目标。
4. 语言表达:在写作过程中,应注意以下几点:
a. 语气亲切:以亲切、诚恳的语气与听众沟通,拉近彼此距离。
b. 逻辑清晰:论述观点时,要有条理,使听众易于理解。
c
十年前的3月1号芯谋研究正式成立。十年时光如水而逝,幸运地是芯谋研究赶上了中国半导体产业的黄金十年,见证了中国半导体的迅猛崛起,也庆幸抓住机遇为产业做了很多工作。这十年芯谋研究经历了风风雨雨,春华秋实,也让我从毛头小伙变成油腻大叔。咨询在中国是一个很有挑战的产业,缺乏“长流水”的生意,导致咨询业务缺乏连续性和稳定性。咨询公司被笑称是千年乙方,我也常调侃自己是“太乙真人”。回首十年,几多感慨,今天从分析师的角度来看这十年的谋芯历程。
起势2007年我进入咨询行业,在国际智库磨砺了8年。期间以国际咨询公司分析师的身份参与了一些部委的咨询工作。但由于半导体产业过于敏感,我以外企员工的身份服务政府多有不便。很多领导和朋友鼓励我出来创业,于是在2014年年底,我深思熟虑后下决心自主创业,于2015年1月提交离职报告。感谢老东家的宽容和大度,我的离职申请获得了领导的支持,2月获批,3月份便开始创业。离开老东家时,我深情撰文,表明心志,这篇文章正是我当初内心真实写照。
2015年3月1日,芯谋研究在春晓路439号开启逐梦之旅。忆当时,国内半导体智库很少,市场化的智库更是空白,那时候铺天盖地的是iSuppli(老东家)、Gartner、IC Insights等国际智库的数据和观点。
彼时的芯谋研究更多是在做一些务虚的工作,主要做产业分析、定制报告和撰写专报等工作。当时中国半导体刚走出低谷,市场正蓄势待发。社会对产业认知不足,芯谋研究选择了为企业发声,为产业呐喊。芯谋研究的团队广泛调研,深入分析,撰写产业报告,发表行业分析。很快芯谋研究获得国内外大厂、国内外权威媒体对我们的认可。在上市公司财报、募资公司财报和各种产业报道中不断出现芯谋研究的名字,芯谋研究很快成为产业里有影响力的智库。
那是一段辛苦但激情澎湃的岁月,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加班,天南地北地出差,四处拜访客户。每天都能看到产业在成长,芯谋也随之在进步。这个阶段的芯谋研究虽然做了很多对产业有帮助的事,但更多扮演为行业发声的角色。随着时机的成熟,芯谋研究不再只是提建议,开始躬身入局,从更深层次服务产业。
谋事随着时间推移,芯谋研究高质量的报告、可操作性强的建议和贴心到位的落地服务,在产业界和地方政府中树立了良好的口碑。随着国家政策的出台,地方产业认知的提升,地方政府开始积极发展半导体产业,很多地方政府向芯谋研究提出半导体布局和谋划项目的需求。芯谋研究由此进入谋事的实操阶段,开始走到一线推动地方半导体产业发展。
近几年,合肥成为广受赞扬的科创大城,成为中国半导体产业高地,集聚了多家国内外知名半导体企业,形成了较为完整的产业生态。孰不知在2013年合肥半导体“春耕”之际,我就开始服务合肥。芯谋为合肥做了产业规划,而后又深度参与合肥的半导体产业招商引资,芯谋研究为合肥半导体产业发展尽了一份绵薄之力。
我先后带领超过100批次的半导体企业家到合肥考察,与合肥市相关领导多次深入交流。仅在合肥半导体招商启动的头两年,有近40家半导体企业落地合肥,我参与了其中大多数企业的引荐和沟通。芯谋研究还承办了2015年海峡两岸半导体产业(合肥)高峰论坛,了近100名大陆产业领袖和400名台湾业界精英参加。
经过不懈努力,合肥引入一系列重大项目,成为一线产业重镇。鉴于芯谋研究在合肥半导体产业三轮发展历程中都负责其规划服务,以及大量招商工作,芯谋研究年年被合肥市政府聘为“合肥市产业发展顾问单位”。
服务合肥之外,芯谋研究先后为广东省、广州南沙区、济南、浙江省、重庆、无锡、浦东、武汉、成都等客户提供产业服务。芯谋研究也先后被纳入多个地方产业智囊团,被授予多项荣誉。如上海集成电路产业集群发展促进机构专家委员会专家,浦东新区民营经济高质量发展智囊团专家成员,上海集成电路行业协会理事会副会长单位,广东省半导体和集成电路产业唯一智库单位等。
这个时候芯谋研究已经获得很多客户的信任,不断把研究成果写进地方发展规划,也不断推动规划变为现实。芯谋真正开始谋芯。
初心业务上的成功,没有让芯谋研究忘记产业智库应有的责任。随着各地对半导体的重视程度越来越高,产业不断升温,很多地方政府希望大干、快上半导体,投资百亿、产值千亿此起彼伏,一时间“硅谷”满天飞,“新竹”处处有。
当时某地请芯谋研究评估一个新项目,领导提前打了招呼,希望项目评审能够顺利通过,并以此作为今后与芯谋建立长期合作的必要条件。经过审慎考察,我们认为地方过于乐观,该项目风险很大,所以提了反对意见。领导很生气,芯谋与当地的合作也就到此为止。
丢掉合同我并不后悔,芯谋研究恪守不站“队”,只站“对”的原则。这样做事可能会暂时受到损失,但是从长远看,只要坚持做正确的事,行业会变好,芯谋研究也会跟着受益。正是坚持立场,让我们获得了整个行业的信任,成为被业内认可的、公允的第三方机构。
看到行业过热的风险,芯谋研究放下咨询公司千年乙方的身份,像一个不合时宜的“反对党”一样,呼吁投资要冷静,行业要降温。但芯谋研究并非为了虚名而泼冷水,在行业遇冷时也会大声呼吁给予产业更多支持和关注。作为产业的一份子,芯谋闻产业喜则喜,闻产业忧则忧。这是因为爱之更深,关之更切,更是因为职责所在,操守所系,作为产业智库我们要比别人更加冷静、中立、理性。
2019年美国开始制裁中国半导体产业,外界普遍认为中国半导体会断崖式下跌,中国半导体市场将大幅萎缩,行业一片哀鸣,整个行业陷入过度悲观中。我也辗转反侧,夜不成眠,反复深入思考之后,认为行业反而会因为制裁而大发展。芯谋研究撰文《企业,产业,家国大业——浅析新形势下中国集成电路产业的机遇与挑战》,认为制裁是中国半导体产业全链突破、加速发展的历史性机遇。此后不久国家全面扶持全链发展,中国半导体产业迎来快速发展的高潮阶段。
解题当行业在上行周期中,产业智库似乎更多在做锦上添花的工作。当行业进入逆境时,方显出优秀产业智库的真正价值,尤其是解难题的能力。
随着中国半导体产业的快速推进,很多地方上马了半导体项目。但由于外部环境变化,加之有一些地方经验不足,在实操中出现了一些波折。作为产业智库,芯谋研究急产业所急,受邀帮助化解地方遗留难题,重启一些项目,芯谋由此进入深度服务产业的第三阶段。
最具借鉴意义的重启,是芯谋研究深度参与了湖州南浔项目的重启。芯谋研究做了大量工作,协助湖州引入莱宝高科重启了面板项目。使得湖州半导体有了链主,产业有了抓手,整体进入快速通道,招引了一系列半导体企业落户,构建了光电产业链、半导体设备等产业集群。有意思的是,参与这个项目的很多领导很快被委以更重要的岗位。看到自己的努力为政府和领导排忧解难,为企业赋能提效,我感到十分开心。
湖州项目之外,芯谋研究参与化解了多个疑难杂症项目,例如山东东营的8吋线,山东济南的8吋线,江苏淮安的12吋线等。其中济南项目重启也是一个经典案例,此项目不仅引入比亚迪接盘,还以此项目为翘板引来了比亚迪的整车项目。济南半导体项目为整车项目配套,也成为国家战略资产,同时也让东营项目闲置多年的二手半导体设备以合理的价格卖了出去。
解难题是比开新局更为艰难的工作,之前的招商引资就像基础题,而项目重启就是疑难题。随着经验的积累,芯谋研究对自己的解题能力也越来越有信心,现在我们依然为不少地方在化解难题。
组局尽管芯谋研究在行业获得一定影响力,但从产业形态来看,咨询行业不是太好的商业模式。作为千年乙方,工作量巨大,一份报告包含大量的调研,繁琐的数据处理,往往一份报告堪比一本专著,即便这样我们的报告动辄就被领导或专家的一句话就否定了。但芯谋研究没放弃对产业的热爱,因为专业的半导体产业智库,有机会为行业、为国家做很多事,将萦绕心间的产业理想变为产业现实。相比报效国家和服务产业的成就感,个人吃点苦头实在不算什么。
例如推动国际化,芯谋研究自成立以来就帮助中国半导体产业对接国际资源,帮助国际企业深耕中国市场,其中最具代表的是芯谋研究深度参与ST项目落户重庆。
这个项目起自疫情期间的缺芯,为解决长安汽车、博世、ST这三方缺芯的问题,芯谋研究在疫情期间促成ST CEO访问重庆,做了大量工作,最终促成ST在重庆共建全球第一条8英寸碳化硅生产线。这个项目的成功,既推动中国半导体产业更加国际化,也推动地方半导体产业大发展。
中国半导体的自立自强离不开高质量的国际化,芯谋研究服务过大量国际企业,有能力和意愿推动国际企业在中国加大布局,也自觉地认识到服务好国际市场是一个以战略为志业的产业智库的责任和义务。在贸易战的背景下,在全球市场脱钩断链盛行的背景下,这些工作尤为重要。
造势芯谋研究成立十年来一直在推动中国半导体的深度融合,张江高科・芯谋研究集成电路产业领袖峰会这个大舞台就是芯谋推动产业深度交流的王牌。峰会自从2015年芯谋研究成立以来已经举办过10届,每年都海内外半导体产业领袖出席。由于这个峰会可以高效对接中外顶级产业资源,广受国际国内产业领袖们的欢迎,峰会已经成为全球半导体产业界的盛会。
历次峰会上曾到全球产业领袖有AMD CEO苏姿丰;高通CEO CristianoR. Amon;ST CEO Jean-Marc Chery;英飞凌CEO Reinhard Ploss(时任);LAM总裁兼CEO Tim Archer;GlobalFoundries CEO Thomas Caulfield(时任)以及半导体技术泰斗胡正明博士等出席。
在峰会上国内外的产业领袖们碰撞思想,探索机会,寻求合作;同时,峰会也受到政府的高度重视和深度参与。十年的坚持,让峰会根植本土、服务国家、链接全球,成为国际化、高端化、专业化的公共平台。芯谋研究将继续推动中国半导体的国际化,希望达成更多国际合作,形成更强的示范效应,推动中国半导体产业的长远发展。
与此同时,高质量的峰会让芯谋研究有了鲜明的辨识度,相对一般的产业智库,芯谋研究在提供脑力支持之外,具备了链接全球的顶级平台,放眼全球的视野和抓手,让芯谋研究的服务能力更加高端和立体。
感言过去十年间芯谋研究更换过三次办公室——从春晓路到盛夏路,再到现在的金科路。说来有趣,这三处地名也正好对应着芯谋的不同成长阶段,从萌芽到成长,从成长到如今的壮大。虽然现在金科路对我来说,“金”少了,但“科”多了。
相比其它行业,十周年的芯谋研究还是一个年轻公司。但在半导体咨询行业,芯谋研究已经成为本土市场化产业智库中的老字号。由于半导体成为涉密的敏感产业,国际智库很难在国内展开业务,它们裁减人手,逐渐撤出中国市场。这也是当初我离开国际公司,创立本土市场化产业智库的初衷。本土市场化产业智库深入产业一线,更接地气,可以更好地服务产业,这让芯谋研究被业界认可与支持。
这些年产业火热,半导体咨询公司像雨后春笋一般多了起来。看到很多刚毕业就进入分析领域的年青人,想起当年自己先进Fab再入咨询,入行已近20年还坚持在产业一线。不由得感慨行业日新月异,更有廉颇老矣之叹。但是芯谋作为成立十年的智库,拥有多位产业经验达二十年的分析师,深知产业不断发生变化,行业不断提出新的需求,唯有更加努力,更接地气,钻研一线,方能不辜负客户和朋友的信任。
咨询公司是千年乙方,在行业里长期处于弱势地位,没有稳定的订单,有时候还会遇到付款问题。芯谋研究在过去十年间也屡遭碰壁,有时还撞到头破血流。但就像罗曼·罗兰所说,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在屡遭咨询行业的现实暴打之后,芯谋研究依然坚定地耕耘在产业的第一线。
与年青人相比,我庆幸在最年富力强的十年,恰逢半导体产业的黄金十年,国家高速发展的十年。个人成长与国家发展轨迹完美契合,这是人生之幸事。但我一刻也没有忘记,芯谋的每一份成绩,都离不开客户的扶持,产业的加成和时代的红利。芯谋从心底里感谢客户,感激产业,感恩时代。
接下来的十年,外部环境将更加复杂,科技战、贸易战和关税战将更趋激烈。中国集成电路产业将遭遇前所未有的考验,但是中国集成电路产业的自立自强也前所未有地逼近现实。我们七零后作为社会中坚,必须要肩负起自己的历史使命,完成产业这关键一跃。芯谋研究能做的唯有感恩十年,奋斗当下,继续以高昂的斗志,谦卑的心态,服务客户,回馈产业,发挥产业智库的专业作用,参与中国集成电路产业高质量成长。
从芯谋到谋芯,从追梦到实干,从筹划蓝图到理想照进现实,时光终不负追芯人。回首十年,光荣与艰辛,欢笑和眼泪,激荡着流金岁月。展望未来,前路漫漫,但光明就在远方。沿途虽有荆棘,但更有鲜花,追芯人的脚步不会因路途艰险而迟疑,但成功却会因锲而不舍必然到来。让我们一起奋斗在新的十年,芯谋研究将一如既往地与国家同向,与产业同行,与客户同心,与朋友同在。1
水晶吊灯在宴会厅投下细碎的光斑,我握着香槟杯的手指微微发紧,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今天是云鼎设计成立十周年庆功宴,可我的胸口却像压着块冰。
从陈默说出"林薇担任设计总监"的那一刻起,十年前城中村地下室的闷热突然回笼,混着此刻宴会厅的香氛,让我胃里翻涌。
今天的庆功宴,本来是属于我和陈默的。
设计总监,从我变成了林薇。
"感谢大家十年相伴,云鼎能有今天......"
丈夫的声音通过话筒传来,我盯着他西装上的暗纹,想起昨夜他帮我熨烫礼服时,指尖擦过我锁骨的温度。
那时他还说。
"老婆,明晚你是全场最亮的星。我要让全世界知道,我有一个多出色的老婆。"
现在,出色的是林薇。
"尤其要感谢我的挚友,林薇。"
陈默的声线突然放柔,像揉碎了一汪春水。
人群分开时,我听见自己心跳如鼓——银灰色鱼尾裙掠过地毯的沙沙声,竟与记忆中他第一次为我披上婚纱时的绸缎响动重叠。
林薇腕间的翡翠镯子晃得我眼眶生疼,那抹幽绿曾映着他说"这颜色衬你"的眉眼。
"林薇刚从米兰回来,带来了国际最前沿的设计理念。"
他的手虚扶在她腰后,这个曾在我孕吐时揉腿的动作,此刻像根细针扎进视网膜。
我看见张姐在人群里朝我挑眉,她袖口别着我送的"山水系列"胸针,那是去年设计部全员的年终奖。
"苏晚,你没意见吧?"
陈默终于看向我,法式袖扣上的"CS"缩写闪着冷光。
周围突然静得可怕,我听见香槟杯底与托盘碰撞的轻响,像极了十年前我们在工地捡瓷砖时的脆响——那时他说,这些碎瓷片能拼出最漂亮的马赛克墙。
"当然。"
我的声音比冰桶里的香槟更凉,"陈总既然做了决定,我配合就是。"
宴会厅某处传来刀叉落地的脆响,惊得水晶灯晃了晃。
掌心的疼意突然清晰起来,我这才发现指甲已掐出血痕,在掌心跳成小红花。
林薇开口时,我盯着她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嘴唇开合。
"苏姐的'山水系列'很有东方意境",她的尾音扬起,"但现代设计需要解构主义,就像圣心大教堂的穹顶......"
3D模型在平板上旋转,周围响起吸气声。
我想起上个月陈默熬夜看我改图的样子,他指尖划过屏幕说:"这处留白,像极了我们第一次去西湖时的雾。"
庆功宴尾声,水晶灯的光碎在酒店旋转门的玻璃上,我捏着手机站在风口,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掐出血时的钝痛。远处传来陈默的笑声,混着刀叉轻碰杯盏的细响,像根银线在耳膜上绕圈。
"我送你回去。" 他的声音裹着温热的酒气飘来,尾音却朝右边偏了偏。
那里站着林薇,她总爱站在别人左前方 45 度角,像在镜头前摆拍。
我盯着玻璃倒影,看见他抬手替她拂开肩上的碎发,动作熟稔得像在整理一幅名贵画框。
"不用麻烦陈总了。" 林薇的声线扬起,带着点故作的娇憨。
"苏姐还等着车呢,别让她等太久呀。"
她指尖轻轻点在陈默西装袖口,翡翠镯子撞在法式袖扣上,发出清冽的响 —— 那是我的袖扣,刻着我们名字的缩写。
陈默低笑一声,我看见他在倒影里侧过身,挡住了我望向林薇的视线。
2
"她司机一会儿就到。你穿得单薄,先上车。"
这话像块含着冰的软糖,甜里藏着刺。
十年前我在工地发烧,他也是这样哄我:"先吃药,等项目结束带你去海岛养病。"
后来海岛没去成,他带回来的是林薇从米兰寄来的明信片。
"苏姐不会介意的吧?"
林薇忽然转身,银灰色鱼尾裙扫过地面,在我脚边漾开涟漪。
她指尖捏着香槟杯,酒液在灯光下晃出细碎的光,"毕竟今天过后,我们要开始紧密合作了,是吧?"
我转身时,刚好撞上她眼底的光。
那是种带着试探的锋利,像设计稿上没擦干净的铅笔线,看似模糊却暗藏棱角。
"林总监客气了。" 我笑了笑,指甲掐进掌心的旧痕。
"陈总既然说了要送你,我自然该识趣。"
陈默的眉峰跳了跳,伸手去掏西装内袋 —— 那里通常装着他的车钥匙。
林薇忽然凑近我,香奈儿五号混着青柠罗勒的气息扑面而来,像团乱线缠住呼吸。
"苏姐的香水还是没变呢。"
她指尖划过我衣襟,停在那枚胸针上,"不过听说 Jo Malone 新出了款 ' 柏林少女 ',带点玫瑰的辛辣,更适合现在的你。"
玻璃门外传来汽车鸣笛,是我的司机到了。
陈默的钥匙在指间转了个圈,发出清脆的响。
我望着林薇腕间的翡翠镯子,突然想起那年在缅甸,她隔着屏幕说 "替我挑块好看的料子" 时,陈默眼里的光。
"林总监眼光真好。"
我抬手摘下胸针,放进她空着的香槟杯,金属与玻璃碰撞出冷冽的响,"这胸针也送你吧,配你的镯子刚好。"
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吸气声,陈默的 "晚晚" 卡在喉咙里,像片被雨淋湿的羽毛。
雨丝扑在脸上时,我终于松开攥紧的拳头。掌心里的血痕渗进指纹,像幅被揉皱的设计稿。
远处陈默的保时捷驶离,尾灯在雨幕里划出两道猩红,比林薇刚才涂的豆沙色口红更艳,更冷。
手机震动,张姐发来消息:"苏总,林薇让人搬您办公室的东西了......"
我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光标,想起林薇刚才说 "柏林少女" 时的神情 。
她一定不知道,那款香水的后调是广藿香,像极了十年前城中村巷子里的中药铺味道,潮湿,却带着扎根泥土的倔强。
雨越下越大,我摸出包里的备用香水,对着空气喷了两下。
青柠罗勒的气息裹着雨水漫上来,比今早喷的更浓了些。
远处的霓虹在雨帘中晕成色块,像极了十年前我们在地下室画的第一幅城市夜景图,模糊,却闪着滚烫的光。
"走吧,去工作室。" 我对司机说。
后视镜里,我看见自己眼底的光,比宴会厅的水晶灯更亮,更锐。
指尖轻轻摩挲着口袋里的 U 盘 —— 那里存着 "山水系列" 的全部原始稿,还有上周陈默没看完的新设计图,标题栏写着:《解构主义与东方留白的融合实验》。
3
车载电台刚好切到那首《山丘》,李宗盛唱着 "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我望着雨里的黄浦江,忽然笑了 —— 有些山丘,总要自己越过才有意思。
公寓玄关漆黑,我摸着墙开灯,鞋柜上的登山靴旁,那双镶水钻的高跟鞋沾着外滩的梧桐叶。
陈默回来了。
浴室哗哗的水声里,我推开卧室门,素描本上的贝雷帽女人笑得温柔,脖颈间的翡翠镯子笔触细腻。
纸页下方的铅笔字洇着水痕:"薇的侧影,像极了佛罗伦萨的晨雾。"
水声停了。
陈默裹着浴巾出来,头发滴在木地板上,晕开深色的圆斑。
"你怎么......"他看见我手中的素描本,声音突然卡住,像被人掐住了喉咙。
"十年前你说,我的设计是你的灵感源泉。"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能听见胸腔里的轰鸣,"现在换她了,是吗?"
他抓浴袍的手顿住,喉结滚动着,像吞了片带刺的玫瑰花瓣。
窗外惊雷炸响,我想起那年台风天,我们挤在地下室改图纸,他把唯一的毛毯裹在我身上,说"以后我们的写字楼,落地窗外能看见黄浦江"。
"离婚吧。"我说。
陈默猛地抬头,眼里闪过的慌乱让我想起十年前他第一次带我见客户,手抖得把咖啡泼在西装上的模样。
我转身拖出行李箱,轮子碾过地板的声音,像极了设计部裁纸刀划过绘图纸的轻响。
"晚晚,你听我解释......"他的手抓住我手腕,带着沐浴后的温热。
我闻到他身上的雪松古龙水,突然笑了 —— 原来有些味道,早就混了别人的香水味,再也不是记忆里的干净味道。
"不用了。"
我抽出胳膊,将抽屉里的手稿一张张塞进箱子。
陈默的手还悬在半空,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忽然口袋里的手机骤响,屏幕跳出 "林薇" 的来电。
他瞥了眼我手中的行李箱,喉结滚动着接起电话,语气却骤然放软。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林薇的声音透过手机飘出来,带着刻意的娇弱:"突然肚子疼...... 家里没药了......"
陈默立刻转身去抓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动作快得像被烫到,甚至没注意到外套勾住了台灯线。玻璃灯罩摔在地上迸裂的瞬间,他已经冲到门口,甩下一句:"别闹了,赶紧收拾东西搬回来。"
"云鼎是你的了,陈总。"
我望着他匆匆消失的背影,最后看一眼这个装满十年光阴的房间。
暴雨声中,听见自己胸腔里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碎成了当年地下室里的马赛克瓷片。
"苏晚!"
他的怒吼从电梯间传来,混着林薇的轻呼,"你以为离开我,你还能在设计圈混下去?"
我停在玄关,指尖抵着冰凉的门把手。
走廊尽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映出十年前那个在废墟里捡图纸的女孩。
她蹲在满地碎砖中,把沾着水泥的图纸小心翼翼塞进塑料袋,抬头时眼里映着远处建筑工地的霓虹灯带,像此刻雨幕里的闪电。
"试试看。" 我说。
掌心的血痕渗进皮肤,开出一朵带刺的花。
门外的脚步声已经消失,空荡的走廊里只剩下暴雨拍打玻璃的声响。
我摸出手机给司机发消息,屏幕锁屏还停留在上周陈默拍的那张工作照:我趴在绘图桌上睡着,他在照片角落写的 "我的大设计师,要记得吃饭",此刻被雨水洇得模糊不清。
4
拖着行李箱走进雨里时,远处传来保时捷的轰鸣。
陈默的车在路口急刹,车灯照亮林薇探出车窗外的脸 —— 她裹着陈默的西装外套,露出我送她的 "山水系列" 丝巾。
两人交谈的片段被风雨撕碎:"是不是受凉了?"" 先去医院......"
我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高跟鞋踩过积水潭,溅起的水花打湿裤脚。
十年前我们在城中村租住的老楼,应该就在这暴雨中的某个方向,那里的地下室曾装满我们的图纸和梦想,却装不下一个男人日益膨胀的野心。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来回摆动,我盯着手机里不断弹出的未读消息。猎头王姐发来最后一条:“苏姐,圈子里都知道陈默放话了,谁敢用你就是跟云鼎作对。”
车窗外的霓虹被雨水晕染成扭曲的色块,像极了林薇展示的那些所谓 “前沿设计”。
推开租来的单身公寓,霉味混着潮气扑面而来。
这间位于老城区的房子,墙壁上还留着前任租客撕下的海报痕迹。
我把装满手稿的 U 盘插进电脑,屏幕蓝光映亮茶几上皱巴巴的计划书 ——“启动资金缺口 80 万” 的字样刺得眼睛生疼。
多日后的深夜三点,手机突然震动。
张姐发来段偷拍视频:林薇穿着我留在办公室的高定西装,正在主持会议,她身后的投影幕布上,赫然是我未完成的 “水墨未来” 系列初稿。
“她说是和陈总共同构思的。”
张姐的消息跟着弹出,“苏姐,你得做点什么。”
我摸出藏在行李箱夹层的房产证,那是和陈默婚后购置的第一套房子。
指尖抚过红本上的烫金字样,十年前他单膝跪地说 “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现在,这个家成了我最后的筹码。
当我抱着房产证走进银行时,陈默的电话适时打来。“晚晚,别胡闹。”
他的声音带着不耐烦,“只要你回来配合林薇完成项目,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我望着玻璃门外阴沉的天空,轻笑出声:“陈默,你是不是以为所有人都会跪在你画的圈里?”
抵押房产的手续办完,我在工作室的选址合同上签下名字。
老旧写字楼的电梯发出咯吱声,顶层的毛坯房布满灰尘,却有着整面的落地窗。
我趴在满地的建筑图纸上,突然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夜 —— 那时我们也是这样,在漏水的地下室里,用梦想填补每一道裂缝。
然而开业前三天,房东突然变卦。
5
“小陈总亲自来找我,说租给你会影响这栋楼的声誉。”
他搓着双手,眼神躲闪,“违约金我双倍赔你,你看...”
我站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看着窗外云鼎大厦顶端的鎏金 LOGO,指甲又深深掐进掌心。
这次的血痕,不再是屈辱的印记。
并不是完全没有退路,我本来想着就靠自己,看来童话不会出现在我身上。
我摸出手机,按下早已存好的号码:“潘总,关于您上次说的合作...”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轻笑,混着冰块碰撞的脆响:“苏设计师,我等你这句话,很久了。”
玻璃幕墙外的陆家嘴灯火璀璨,潘阳转着威士忌杯里的冰块,金色液体在水晶杯壁划出蜿蜒痕迹。
她一直在等着我主动求救。
"苏设计师果然爽快。"
她翘起涂着朱砂红甲油的手指,"不过我的条件,可不止注资那么简单。"
我盯着她推过来的合同。
"首席设计师需常驻潘氏上海分部,重大项目决策权归集团所有"的条款刺得眼睛生疼。
这意味着我将成为潘氏的设计傀儡,曾经引以为傲的创作自由将被彻底剥夺。
"潘总这是请设计师,还是找提线木偶?"
我捏着合同边缘,指甲在烫金LOGO上留下月牙形压痕。
十年前在城中村,我和陈默发过誓,绝不向资本低头。
潘阳突然凑近,香奈儿珍藏系列的焚香气息裹着酒气扑面而来。
"苏晚,你以为现在还有人敢用你?"她指尖轻点合同。
"云鼎在业内发了封杀令,猎头圈子早就传开了——谁用你,陈默就让谁接不到市政项目。"
窗外突然炸开一道闪电,映亮她眼中得逞的光。
我想起昨夜刷到的朋友圈,林薇戴着我的翡翠镯子,站在云鼎新落成的设计中心前摆拍,配文是"感谢陈总给的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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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保留'山水系列'的独立版权。"
我按住即将合上的合同,"并且项目署名必须是苏晚个人,与潘氏无关。"
潘阳放声大笑,威士忌溅在合同封面上晕开深色水渍。
"你以为你还是云鼎的苏总监?"她突然收起笑容,眼神冷得像淬了毒的匕首。
"答应,你还有翻身机会;不答应,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陈默,告诉他你的工作室地址。"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张姐发来的消息。
"陈默正在联系所有材料供应商,要断你工作室的货。"
我望着落地窗外陈默送我的那栋写字楼,顶层的"云鼎设计"LOGO在雨幕中明明灭灭。
"我签。"笔尖刺破纸面的瞬间,十年前陈默为我擦去图纸上墨渍的画面突然闪过。
那时他说:"你的设计不该被资本束缚。"
手机在掌心震得发烫,屏幕上 "陈默" 的来电显示跳动如鼓点。我盯着镜子里素颜的自己,无名指上的婚戒已经取下,指根处还留着圈苍白的痕。
"喂?" 他的声音带着惯有的轻快,背景里混着林薇的轻笑,"不是说今晚陪张姐她们吃饭?怎么,想通了?"
"明天上午九点,离婚登记处。" 我按住狂跳的心脏,指甲掐进掌心旧痕,"记得带齐证件。"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静得能听见林薇涂着豆沙色口红的嘴唇开合:"谁呀?" 陈默没答话,我听见他起身时西装摩擦沙发的声响,还有林薇撒娇的抱怨:"又去哄她?男人不能惯......"
"晚晚,别闹了行吗?" 他的声音放软,带着熟稔的哄骗,"云鼎最近忙,等项目落地我陪你去马尔代夫......"
"我没闹。"
"离婚协议我已经让律师拟好,财产方面你不用担心。"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行,我就知道你不是真要离。"
背景里传来车钥匙的轻响,"明天上午我有个招标会,下午吧,三点怎么样?乖,别耍小性子......"
"陈默," 我打断他,"我是认真的。"
挂断电话前,我听见林薇在那头嗤笑:"她呀,就会用离婚威胁人,你别......"
第二天的离婚登记处飘着消毒水的气味,陈默迟到了四十分钟。
他推门进来时,袖口的法式袖扣还沾着咖啡渍 —— 那是林薇爱喝的榛果拿铁味道。
"来真的?" 他挑眉看我,把文件袋甩在桌上,
"说吧,想要什么?云鼎的股份?还是那栋海边别墅?"
我推过律师准备的协议,指尖划过 "自愿净身出户" 的条款:"我什么都不要。"
他盯着我,忽然伸手摸我额头:"没发烧啊?"
袖扣硌在我皮肤上,带着不属于我的温度,"行了,差不多得了,林薇还在车里等我......"
"房子、车子、存款都归你。"
我按住他欲翻文件的手,"你名下的那点股份……."
他顿了顿,眼神里闪过算计,"看在十年情分,我可以折成五十万给你。"
空调的嗡鸣突然刺耳,我望着他无名指上空空的戒指位,那里本该戴着我们的婚戒。
上个月我在他抽屉里发现的新对戒,内侧刻着 "CV" 的铂金环,此刻正躺在林薇的首饰盒里吧。
"不用了。"
我签下名字,钢笔在纸上划出决绝的弧线。
"从此之后,云鼎是你的,林薇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
他愣在当场,看着我起身整理手提包。
我知道他此刻一定在想,那个在城中村陪他吃泡面改图纸的女孩,那个在孕期熬夜帮他做方案的妻子,怎么突然就不再哭闹着要解释、要道歉、要挽回了。
"苏晚,你别后悔。"
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我停在登记处门口,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身上,终于不用再闻他身上混着别人香水的雪松味。
"陈默," 我转身时笑了,笑得比十年前在工地捡到第一块完整瓷砖时更轻松。
"后悔的人,不该是我。"
7
走出大门时,他的保时捷停在路边,林薇坐在副驾涂口红。
车窗摇下的瞬间,我听见她的嗤笑:"离就离呗,正好......"
陈默没说话,却在我走过时猛地踩下油门,尾气喷在我脚边,像极了他每次心虚时的模样。"陈默,你摸着良心说,云鼎哪一个项目不是我熬通宵做出来的?"
暴雨倾盆而下。
我摸出手机,潘阳的消息适时弹出。
"明早九点到潘氏大厦,记得穿得体面点,别给我丢人。"
锁屏壁纸是十年前我们在城中村的合照,陈默搂着我肩膀,身后晾衣绳上挂着刚洗好的图纸,阳光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我删除照片,打开工作室的设计图纸。
在"水墨未来"系列的空白处,重重写下一行字:"真正的设计,从来不是资本的附庸。"
雨点砸在手机屏幕上,恍惚间,那些水渍化作十年前地下室的漏雨痕迹,那时的我们,一无所有,却也无所畏惧。
潘氏大厦顶层的落地窗将黄浦江的夜景切割成几何碎片,我盯着电脑屏幕上被退回的设计稿,修改意见栏里 “缺乏国际视野” 六个字刺得眼睛生疼。
手机在工作台震动,张姐发来的消息让我瞬间绷紧神经:“林薇在翻你的旧电脑,她好像发现了‘山水系列’的原始数据!”
键盘在指尖发出急促的敲击声,加密文件夹的进度条缓慢爬行。
三个月前从云鼎搬走时,我特意将核心数据分拆成十七个碎片,藏在不同的加密空间里。
电梯上升的嗡鸣声由远及近,我迅速拔掉 U 盘塞进项链暗格,金属吊坠贴着心口发烫。
“苏设计师好雅兴。”
林薇的声音裹着香奈儿五号的气息漫进来,她身后跟着两个保安,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挑衅的节奏,“听说你带走了云鼎的机密文件?”
我转动转椅面对她,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林总监说话可要讲证据,我现在是潘氏的员工,你这样闯进办公室,不怕潘总知道?”
“潘总?”
她嗤笑一声,从爱马仕包里抽出张图纸甩在桌上,正是 “山水系列” 最核心的《墨韵江南》设计稿。
“这张图的图层结构、笔刷痕迹,除了你还有谁?陈总说要追究法律责任,苏晚,你以为净身出户就能把过去一笔勾销?”
保安往前迈步的瞬间,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
潘阳倚在门框上,猩红的唇色在冷光下像凝固的血:“在我的地盘撒野?”
她晃了晃手中的威士忌杯,冰块撞击声清脆如骨裂,“林总监要是这么闲,不如帮我给巴黎总部回封邮件?”
林薇脸色骤变,临走前狠狠剜了我一眼。
8
潘阳踢开脚边的设计图,高跟鞋尖碾过 “云鼎设计” 的 LOGO。
“陈默那孙子最近动作不少,联合三家材料商断了潘氏两个项目的供应链。”
她突然凑近,温热的酒气喷在我耳畔,“不过他自己也快火烧眉毛了,听说云鼎新接的市政项目,施工图全是抄袭?”
当晚十点,我刚回到工作室,陈默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苏晚,玩够了没有?”
他的声音混着背景里的音乐声,带着惯有的居高临下。
“加入潘氏跟我对着干,有意思?不就是离婚让你受委屈了,只要你回来,云鼎的设计总监还是你的,林薇...”
“还是你的情人?” 我冷笑打断他,“陈默,十年夫妻,你就是这么看我的?”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片刻后,他的语气转为威胁。
“你应该清楚,那些数据属于云鼎。要是追究起来,够你在牢里待几年。” 紧接着又放缓声音,“只要你把数据交出来,再发声明澄清是误会,我可以既往不咎,甚至...”
“甚至让我继续当你的挡箭牌,替你们收拾抄袭的烂摊子?”
我握紧手机,指甲几乎要刺破掌心,“陈默,你以为所有人都会像林薇那样任你摆布?”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突然怒吼,“你以为潘阳会真心帮你?她不过是利用你对付我!你要是执迷不悟,我保证你在设计圈永无立足之地!”
“那就试试看。” 我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在桌上。
窗外的霓虹在雨幕中晕染成模糊的色块,就像我曾经对他炽热的感情,早已被现实冲刷得面目全非。
深夜的工作室飘着速溶咖啡的焦苦味,我将十七个数据碎片逐一导入电脑。
重组后的 “山水系列” 原始文件里,赫然藏着十年前的设计日志。
泛黄的文字记录着某个暴雨夜,陈默握着我的手调整线条。
“这种东方意境要成为云鼎的灵魂”。
而现在,这些文字成了指控我窃取机密的 “证据”。
手机在凌晨两点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视频。
画面里,云鼎设计部乱作一团,陈默摔碎的马克杯在地毯上洇开深色痕迹。
“谁他妈说施工图没问题的?甲方明天就要来问责!” 镜头摇晃着扫过林薇惨白的脸,她腕间的翡翠镯子在灯光下碎成冷光。
我摸出藏在抽屉深处的录音笔,那是离婚前一天在陈默办公室偷录的。
林薇娇嗔的声音混着翻文件的响动:“那些施工图让实习生照着国外案例改改就行,苏晚留下的图纸正好当幌子...”
陈默的笑声带着酒醉的含糊:“还是宝贝聪明,等项目落地,云鼎就是我们的了...”
暴雨在窗外肆虐,我将录音文件发送给张姐,附带一行字:“发给行业协会的李秘书长。”
闪电照亮电脑屏幕,“山水系列” 的设计图在蓝光中流转,那些被林薇批判为 “过时” 的水墨线条,此刻却像活过来的游龙,冲破资本堆砌的牢笼。
9
三天后的行业峰会上,我作为潘氏代表发言。
当 PPT 翻到 “山水系列” 改良版时,台下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林薇举着话筒站起来,翡翠镯子撞在桌沿发出脆响:“苏晚,这些图纸明明是云鼎的!”
我微笑着点开隐藏文件夹,十年前的设计日志铺满大屏幕,最后一页的日期停在离婚前一周,鲜红的批注刺痛双眼。
“陈默要求删除所有原始记录,用林薇的方案替代。” 会场陷入死寂,我望向台下脸色铁青的陈默,继续说道。
“不过真正该关注的,是云鼎市政项目涉嫌抄袭的问题。”
混乱中,我的手机持续震动。
张姐发来现场视频:大批执法人员涌入云鼎大厦,陈默被带走时,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我的名字:“苏晚!你会后悔的!” 而林薇尖叫着去抢他口袋里的 U 盘 —— 那里面,或许藏着更多不可告人的秘密。
散场时,潘阳递来杯香槟:“干得漂亮,不过...” 她挑眉看向远处被记者围堵的林薇,“你的工作室,还要不要开?”
江风卷着细雨扑在脸上,我望着对岸云鼎大厦熄灭的 LOGO 灯。
十年前那个在城中村画图纸的女孩,此刻终于冲破了资本与背叛编织的牢笼。
指尖抚过项链里的 U 盘,那里存着比任何设计稿都珍贵的东西 —— 一个设计师永不妥协的灵魂。
“开。” 我仰头饮尽香槟,气泡在舌尖炸开酸涩与甘甜,“而且要开在云鼎旧址上。”
夜色渐深,黄浦江的浪花拍打着岸堤。
10
暴雨敲打着审讯室的单向玻璃,我隔着监控屏幕看陈默蜷缩在金属椅上,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像条濒死的蛇。
三天前,云鼎因涉嫌抄袭和商业欺诈被立案调查,而此刻,他正用袖口反复擦拭额角的冷汗,试图掩盖眼底的惶惑。
"苏晚,你得救救我。"
他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破釜沉舟的孤注一掷,"所有事都是林薇主使的,她伪造图纸、买通实习生做假证......"
我转动手中的钢笔,笔尖在审讯记录上划出歪扭的线条。
在行业峰会上,当执法人员出示林薇签署的抄袭文件时,陈默第一个推开挡在身前的她,那力道大得让她踉跄着撞翻身后的展架。
现在回想,他袖口的法式袖扣刮过她锁骨的瞬间,眼底闪过的不是心疼,而是解脱。
"陈总,你记性不太好。"
我按下录音笔开关,林薇娇嗔的声音混着翻文件的响动在审讯室回荡。
"那些施工图让实习生照着国外案例改改就行,苏晚留下的图纸正好当幌子......"
陈默的笑声里带着酒醉的含糊,在封闭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猛然抬头,领带结蹭过粗糙的桌面:"那是她设的局!她知道你会录音,故意诱导我......"
金属椅在地面拖出尖利声响,他突然扑到玻璃前,指尖在雾气蒙蒙的玻璃上划出凌乱的痕迹,"你忘了吗?我们一起创业时睡过的地下室,你流产那天我冒雨跑三条街找医生......"
钢笔 "啪嗒" 掉在地上,墨渍在审讯记录上晕开深色斑点。
五年前那个暴雨夜突然在眼前炸开 —— 我捂着流血的下腹蜷缩在城中村的出租屋,陈默浑身湿透地撞开门,怀里的保胎药却被雨水泡成糊状。
"对不起晚晚,甲方临时要改方案......"
他膝盖上还沾着工地的泥浆,"等项目落地,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他在陪林薇挑翡翠原石。
流产手术单上 "丈夫签字" 栏的墨渍,和他给林薇转账买镯子的时间重叠。
"别说了!"
我猛地起身,椅子撞在身后的文件柜上,"你以为提孩子就能让我心软?"
监控画面里的陈默愣住了,他从没见过我这样失控 —— 过去十年,我总是温和平静地替他收拾烂摊子,连离婚时都没掉过一滴泪。
"晚晚......" 他的声音突然放软,像极了庆功宴上宣布林薇接任设计总监时的语调。
"只要你回来指认林薇,云鼎还是我们的。你想要设计博物馆,想要个人展,我都给你......"
他指尖敲了敲玻璃,眼里闪过算计的光。
"再说了,你觉得潘阳真的会容得下你?她不过是想借你的手搞垮我......"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潘阳发来的消息:"陈默的律师在申请保释,需要你出庭作证。"
我望着审讯室里的男人,他正用袖口仔细擦拭玻璃上的指纹,仿佛那是云鼎大厦的鎏金 LOGO。
十年前,他也是这样细心地替我擦去绘图桌上的墨渍,却在墨迹未干时,将我的设计稿署上别人的名字。
"陈默,你最爱的从来只有自己。"
我捡起钢笔,在证词栏签下名字。
11
"当年孩子没了,是因为你为了陪林薇买镯子,耽误了送我去医院的时间。现在你想让我替你顶罪,又拿孩子当幌子......"
喉咙突然哽住,那些在深夜痛哭的夜晚,那些对着空荡婴儿床发呆的清晨,此刻都化作锋利的刀片,割开十年婚姻的遮羞布。
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走廊传来脚步声,林薇被两名法警押着经过监控画面,她的翡翠镯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手铐。
经过审讯室时,她突然抬头看向镜头,眼底的恨意让我想起庆功宴那晚,她凑近我时香奈儿五号混着青柠罗勒的气息。
"苏晚,你以为自己干干净净?"
陈默突然笑了,那笑声里带着破罐破摔的疯狂。
"你以为潘阳不知道你藏着 ' 山水系列 ' 的原始数据?等我出去,我会告诉所有人,你才是那个窃取商业机密的贼......"
我转身走出监控室,江风从消防通道的窗口灌进来,带着暴雨后的腥甜。
手机再次震动,张姐发来段视频:云鼎大厦的 LOGO 被连夜拆除,工人脚下散落着林薇的海报碎片,她戴着贝雷帽的笑容被踩成齑粉。
"苏姐,陈默的保释被驳回了。"
张姐的声音带着哽咽,"刚才林薇在走廊喊,说陈默早就知道她用你的图纸......"
12
我望着远处泛白的天际线,想起流产后躺在医院的那个星期,陈默每天都捧着束百合来病房,却连花都插不稳。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怕手上沾了林薇的香水味,被我察觉。
"让法律判吧。"
我挂断电话,摸出项链里的 U 盘。
里面除了 "山水系列" 的原始数据,还有段从未给任何人看过的监控录像。
五年前那个暴雨夜,陈默在珠宝店刷卡的画面,清清楚楚地记录着他为林薇买下翡翠镯子的时间。
云层裂开道缝隙,晨光刺破雨幕落在江面上。
我将 U 盘扔进垃圾桶,金属吊坠在指间划出优美的弧线,像极了十年前我们在地下室画的第一幅设计稿。有些伤口,只有彻底暴露在阳光下,才能真正结痂愈合。
手机弹出潘阳的消息。
"工作室地址选好了,云鼎旧址旁的创意园区,明天签约。"
我摸出包里的离婚协议,"自愿净身出户" 的字迹已被泪水洇开,但那又如何?
失去的东西终将以另一种方式归来,而我要做的,是让真正的设计在废墟上重生。
三个月后的深秋,梧桐叶铺满外滩的砖石路。
我站在 "留白设计工作室" 的落地窗前,看着云鼎大厦旧址上正在搭建的临时展厅 —— 那是我为 "山水系列" 十年回顾展准备的场地。
钢架结构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像极了陈默被捕那天戴的手铐。
审讯室的监控画面还清晰如昨:林薇尖叫着指控陈默才是抄袭主谋,而他蜷缩在椅子里,反复擦拭着不存在的袖扣污渍。
最终,林薇因伪造文件和商业欺诈被判三年,陈默则因滥用职权和包庇罪获刑五年。庭审那日,他隔着警戒线对我喊 "晚晚救我" 的模样,与五年前在医院求我原谅时如出一辙,只是这次,我没有再回头。
"苏总,陈默的律师又来了。" 助理小周敲开办公室的门,眼神里带着担忧,"他说有重要东西要交给你。"
13
密封袋里的牛皮笔记本掉出时,泛黄的纸页间滑落一张超声波照片。
模糊的黑白影像里,那个只在我体内停留了三个月的小生命,此刻正被夹在陈默的设计手稿间。
那是他被捕前最后一个未完成的项目,首页用红笔写着 "献给晚晚"。
笔记本里夹着的录音笔在深夜自动播放。
"晚晚,当你听到这个时,我应该已经在监狱了。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敢用这个称呼叫你。"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喝过酒。
"林薇说的对,市政项目的图纸是我让她抄的。我太怕了,怕云鼎被市场淘汰,怕你嫌弃我不再是那个能带你看黄浦江的男人...... 其实从你提出离婚那天,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电流声滋滋作响,伴随纸张翻动的窸窣声。
"那年你流产,我确实在给她挑镯子。我不敢接你的电话,不敢面对你肚子里没了的孩子,更不敢承认自己早就被虚荣冲昏了头。你总说我最爱的是自己,现在我才明白,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爱 —— 我把你的才华当跳板,把林薇的崇拜当麻醉剂,却唯独没看见,你眼里的光是什么时候熄灭的。"
录音突然卡顿,再次响起时带着压抑的哽咽。
"昨天梦见我们还在城中村的地下室,你趴在我腿上改图纸,说以后要设计带旋转楼梯的工作室。我想伸手摸你的头发,却发现自己戴着镣铐。原来最可怕的牢笼,从来不是监狱,是我亲手筑造的谎言。"
窗外的细雨突然变大,打在玻璃上发出沙沙声。
"晚晚,我不奢求你原谅。如果有下辈子,我想做个干净的人,干干净净地爱你,干干净净地做设计。"最后一句几乎轻不可闻,混着压抑的哭声,"对不起,那个没来得及见面的孩子...... 还有,谢谢你曾真心爱过我。"
录音戛然而止时,我才发现自己早已泪流满面。
将超声波照片和笔记本锁进保险柜最底层,那里还躺着十年前陈默送我的第一支绘图笔,笔帽上刻着 "致最出色的设计师"。
雨丝在玻璃上织成蛛网,恍惚间看见两个身影在城中村的雨巷里奔跑,男孩背着女孩躲过积水潭,笑说 "以后我们的房子一定有大落地窗"。
回顾展开幕前一晚,我在展厅角落发现了偷偷潜入的林薇。
她瘦了很多,曾经精致的卷发变得干枯,腕间空荡荡的 —— 那只翡翠镯子在庭审后被变卖成了律师费。
"你赢了。" 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陈默把所有事都推给我,连那笔给境外公司的转账,都说是我操作的。"
我调整着《墨韵江南》的灯光角度,水墨在光影中泛起涟漪:"你以为他会保护你?当初他能把我捧上云鼎,就能亲手把你推下去。"
她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
"其实我早就知道。当年在米兰,他每个月给我打钱,却从来不说什么时候接我回去。他爱的不是我,也不是你,是那个能让他站在顶峰的工具。"
展厅的主灯突然亮起,三千张设计稿在穹顶下悬成星河。
林薇仰头望着,泪水滑过干涸的眼角:"这些才是云鼎该有的灵魂。" 她转身时,风衣扫过展架,露出里面夹着的信件 —— 是她入狱前写给我的,字迹力透纸背:"对不起,当年不该偷你的设计日志。"
我在展墙最显眼的位置,挂上了十年前在地下室画的第一张草图。纸张边缘还留着霉斑和咖啡渍,却被装裱在最昂贵的亚克力框里。开展那天,陈默的律师带来他最后的口信:"他说,你才是云鼎的心脏。"
黄浦江上的渡轮鸣响汽笛,我望着人群中驻足观看的年轻设计师们,他们眼里有光,像极了十年前的我们。
助理小周递来新的项目书,封面上 "解构主义与东方美学融合计划" 的烫金字样下,附着潘阳的批注:"这次,你说了算。"
深夜闭馆后,我独自坐在展厅中央。
手机弹出陈默的狱中来信,只有短短一行:"下辈子,想做个干净的人。"
我删除邮件,摸出保险柜里的超声波照片,走进碎纸机的蓝色光芒中。
当第一片纸屑飘落在地时,晨光恰好漫过展厅的玻璃幕墙。那些被撕碎的过去,终将在设计的土壤里,长成新的根系。
而我知道,在这个用谎言和背叛堆砌的行业里,总有一些东西值得坚守 —— 比如真实的线条,比如不被污染的初心,比如,永远向着光生长的勇气。
梧桐叶落在展柜玻璃上,映出我眼底的清明。
江风带来新的潮讯,这一次,没有什么能阻挡潮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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