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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5-05-30 07:13
写作核心提示:
写一篇关于销户口申请书作文时,应注意以下事项:
1. "明确目的": - 确保你的申请书是为了销户,即正式申请取消户口登记。
2. "格式规范": - 遵循官方或所在地区的申请书格式要求,通常包括标题、称呼、正文、结尾和落款。
3. "内容完整": - 包含所有必要的信息,如申请人的姓名、身份证号码、原户口所在地、销户原因、联系方式等。
4. "理由充分": - 清晰地陈述销户的原因,确保理由合理、充分,符合相关政策法规。
5. "语言规范": - 使用正式、礼貌的语言,避免口语化表达和错别字。
6. "事实准确": - 提供的信息必须真实准确,不得有虚假成分。
7. "条理清晰": - 按照一定的逻辑顺序组织内容,使申请书结构清晰,易于阅读。
8. "遵守法规": - 确保申请内容符合国家关于户口管理的相关法律法规。
9. "附件齐全": - 如果需要,附上相关证明材料,如身份证复印件、户口簿复印件、迁移证明等。
10. "审慎修改": - 在提交前仔细检查,确保没有遗漏信息,语言表达无误。
以下是一个销户口申请书作文的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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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从文在广州金融大厦楼下的快餐店
饱腹后,温从文爬上高楼的顶层。站在天台上时,手机提示,女友发来了一条消息,“你做饭好吃,三八节回南宁给我和闺蜜烧一桌菜吧。”在女友那里,温从文曾难得地获取过身份的承认。两人同省异市,从2024年7月交往至今,因自己出行受限,常常是女友在单向奔赴。在两人认识不到一个月时,为了见面,女友在台风天从异地搭动车赶来。2024年的跨年夜,两人在广西北海的沙滩上看烟花。在人群爆发出“你好,2025”的欢呼声时,温从文却想流泪。坐在返程的副驾驶座上,他不敢看女友,只能喃喃地说,“我练练我的车技,下次我开啊。”这是温从文的第一段感情。除了感动,他对她更多的是愧疚。愧疚的来源,仍是缺失的身份。因为没有身份证,温从文没法考驾照。女友提起要去看音乐节,温从文也只能装作不想去,因为需要实名身份验证。这次面对独自开车的女友,温从文依旧没法将事实坦白,“实在没法启齿说自己没身份证,瞒着女朋说自己太久没开车不敢开……我实在沮丧,为什么自己那么无能?”看过消息后,温从文站在天台向下望。他想起女友频繁的关心,放走自己的执法人员。他又想起自己在北海的房租还没有到期。他想,先把手头的事情解决,至少做完这顿饭后再去死。此后,温从文赴死的计划一再推迟。搭乘顺风车去到南宁的第二天,3月7日,温从文走进无数座商场、写字楼,却没有一个天台向他开门。下午18点,到了女友下班时间,他不得不去接她下班。周末,他忙着照顾女友,煮饭,带她出去玩。一直到3月10日,户籍地广西北海的相关部门联系他,让他回北海去采集人脸信息,推进集体户籍的办理。这是两年来的一个突破。2022年,在申办普通户口无望后,温从文开始寄期望于集体户口。但拍完照片不久后,工作人员又告诉他,需要再等长沙相关部门的回复。此前在长沙打工期间,温从文曾在负债还款日将至的压力下,从商场更衣室里他人遗留的一摞一万块中拿走2200元还债,并因此留下6个月的案底。如今部门需跨省确认,温从文与几年前这桩案件中的作案者是否为同一人。他意识到,自己再次进入最熟悉的状态,未知的等待。跨省发函至少要几个月的时间,手头的积蓄和信心都不一定能撑到那个时候。温从文陷入两难抉择。原本,他希望用死亡的方式,证明自己曾有过抗争。但如今,抗争似乎仍未结束。在因没有身份而苦恼时,温从文曾在社交媒体开通了一个名叫“没有身份证的中国人”的账号,先后发布了十余条切片式的生活记录,包括在跨年夜当晚坐在副驾驶时的心情。这条十秒钟的视频,获得几十万次的播放量和数百条评论。一个月来,陆续有网友给他留言,“先好好活着,别冻着饿着了”,也有网友分享自己同为“黑户”的相似经历,给他提供一些建议。更多人觉得不可思议,不断向他提问,你这27年是怎么过来的?不能入母亲或亲戚家的户口吗?人口普查怎么把你漏了?迷茫时,温从文在私信中收到提议,让他拍视频讲讲自己的经历,说不定能引起关注。思忖下,温从文发现,除了死亡,还有讲述,“可以证明这个世界我来过。”他写了一份大纲,梳理自己的过往,打开了摄像头。温从文在出租屋内录制视频
这是一个寻找“我是谁”的故事。27年来,温从文不断失去自己的身份,逃离暴力筑造的父子关系后,他在家族中无人认领,逃出村庄,又在社会中几度碰壁。他不是父母的孩子,不是家族的亲人,不是租户或电工,在社会上也未能寻得位置。一切的起点,在于最初的否认:拒绝配合他办理户籍的父亲,是第一个抛弃他的人,也是他寻求身份迈不过的最后一关。为了和父亲彻底断绝关系,他必须重新进入关系,办下户籍,剪断亲情最后的纽带。无依之人在讲述的开头,温从文就遇到了困难。他不知道如何介绍自己的姓名。温从文曾使用过多个姓名,但没有一个真正属于他。依据族谱,他原名温世宇。因为没有户口,这个名字自他初中辍学后便很少再用。此后步入社会打工,他始终介绍自己,是借来身份证上的“张某”“陈某”等。“温从文”是他给自己起的名字。2018年,在读了沈从文的《边城》后,他向往书中那种与世无争的生活,就取了“从文”。更重要的,是“从文”而非从武。他厌恶父亲“一切用武力说话”的暴力。对理想自我的确认,首先就要从对父亲的否认开始。温从文第一次对父亲有印象,是在自己八岁,父亲出狱那年。他被亲戚带到一个男人面前,平头长脸、身材壮硕。对方说,这是你的父亲。温从文只觉得陌生。早在温从文两岁那年,因游手好闲在村里出名的父亲,就第二次获刑入狱。同一年,母亲在争吵中被爷爷用四脚方凳敲破了头,而后跑出家门,再也没有回来。后来,温从文听村里人说,母亲曾常被父亲圈在家里打,又听说,她走后组建了新的家庭。父亲不在的这几年,温从文跟着爷爷生活,在他离世后,又在亲戚家轮番借宿。父亲出狱后,温从文一度以为自己有了归属。直到他挨了第一顿打。温从文至今都不明白那天父亲为什么打他。他用绳子将温从文绑起来,叫他下跪低头,再抄起棍子打他的头。旁人越劝阻,父亲打得越起劲,说孩子不懂事,得教育教育。邻家平时一起玩的小孩偷偷跑来,对温从文说,“没想到你父亲这么狠,把你绑起来打得不像人了。”温从文很快发现,多数时候,父亲的施暴不需要任何理由。父亲甚至会专门挑人多处,在农地和小卖部等公共场合,用脚踹、用锄头栟敲他脑袋。他猜想,父亲刻意这样做,为的是想向他人示威,自己出狱后仍旧不好招惹。父亲教训儿子,天经地义。父亲身高1米75,一百六七十斤,面对仍在生长发育期的儿子,下手很重。温从文经常被打得满嘴是血。但必须偷偷咽下,再不停下跪求饶。要是吐出来,会被父亲视为作秀,招来更猛烈的毒打。父亲喜欢打头。他觉得温从文的脑子有问题,总闯事。有次温从文和父亲一起去抓青蛙,背篓太浅,青蛙全都跑了。温从文没有及时发现。父亲一怒之下用扁担式的竹片在他头上开了瓢,血流如注。堂哥赶来,将失去意识的温从文送去镇上的卫生院。温从文被缝了二十多针。镇上医疗水平有限,二十多针都缝得横七扭八。后来伤口下的那块头皮,再没长出过新的头发,“像毛毛虫一样爬在头上,变成永远甩不掉的疤。”出狱多年来,温某某始终没有一份正经工作。在温从文眼中,父亲整日睡到中午出去,在外游荡到晚上回来。家里已经荒废了的木薯地被二伯拿去种了。同时,父子俩住进二伯家的闲置自盖房。原本四室一院的大房子,却被垃圾和杂物堆砌得越来越小。那几年,挨打总要比伤口愈合来得更快。在十五岁辍学离家前,为了躲避父亲的暴力,温从文数次离家出走,睡遍了村里的角角落落,除了家里的床。他躺过沙滩上搁浅的破船,躺过木薯地的蓄水沟,用满地的落叶代替床单被褥。一到下雨天,温从文就躲进沙滩上养殖农作物的水泥器皿里睡。由于内壁狭窄,他必须侧着身子才能钻进去,一整夜都没办法翻身。冬天唯一暖和的地方是被蛛丝缠绕的废弃房子,铺满了干燥的稻草堆,温从文一头扎进去,顾不上里面有没有蛇。温从文童年睡过的搁浅破船
但村子不大,无论躲在多么偏僻的角落,父亲总有办法找到他。他牵着院子里养的狗,循着气味,很快锁定儿子逃跑的方位。“有时他会故意将摩托停在几百米外的地方,再悄无声响地慢慢逼近,突然出现在身后。”父亲狡诈,温从文觉得自己玩不过他。父亲总是恐吓,“被我抓到就打死你”。这不是口头说说。一年冬天,离家出走后的温从文跑到别家厨房里偷粥吃,被父亲抓住后拖回了家。他让温从文脱光衣服,站在院里一米高的桌子上,又拿起一根三四厘米宽的水管,打开阀门,用冷水滋在温从文身上。温从文很快就浑身湿透,在寒风中打起哆嗦。他一动,父亲就抄起手臂那么粗的扁担,雨点般抽打在他身上。村里人站在院子外面的围墙外围观,没有人敢插手这场发生在眼前的暴力。村里人一度以为温从文迟早会被他父亲打死。出于同情,他们或多或少偷偷给过他吃食,但碍于父亲不断在村里放狠话,不让人给儿子吃住,他们不敢提供借宿,也不敢与温从文太接近,怕因此“被难搞的人缠上”。在村里逃亡的这些年,温从文无数次瘫倒在房子后面被植物遮挡的排水沟里。困意和头顶伤口带来的眩晕很快袭来,意识蒙眬中,温从文总想起母亲。他在梦里哭着质问对方:为什么不带自己一起离开这座地狱?村里房后的排水沟渠
温从文很快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家了。屋檐下住着的,只是个并不替儿子感到疼的陌生男人。父亲的铁拳,让他在最原初和紧密的血缘关系中失去了位置。而父亲的阻挠,也隔绝了他和这座村庄产生最后联系的可能。父亲出狱前,温从文曾在北海市区的三伯家住了最长时间。三伯待他很好,家里三个女儿,没有儿子。后来温从文才得知,三伯曾有意把温从文的户口过到自家门下,再送他去市区里上小学。这个提议被当时还在监狱的父亲一口拒绝,“我的儿子,凭什么入你家户口?”此后,再没有亲戚提出让温从文入自家户口。陌生来电温从文也曾顺利入学过。在二伯和三伯的帮助下,没有户口的温从文曾在宽容下进入村里小学读书。因为父亲的暴力,他没法像其他同学一样正常上课,成绩却一直很好。印象里,自己曾拿过很多个一百分。关于父亲的暴力问题,学校老师也曾几度尝试家访,最终在交涉无果下不了了之。曾有位和温从文母亲年龄相仿的女老师,连续一年多自掏腰包,每星期给温从文五块钱,叮嘱他去吃顿早饭。在托举中艰难延续的学生时代,再次猝不及防地终止于父亲手下。在初中入学注册那个星期一,父亲当着校长和同学的面打了温从文,理由是认为儿子骗他,嫌没有按原先说的能减免学费,但他不想掏这个钱。这一刻,15岁的温从文决定彻底离乡出走。在被赶出家门,又失去乡邻和学校的庇佑后,他决心破釜沉舟,孤身进入社会。出门时,他还带着父亲在学校打他时,嘴角留下的那块疤。那天,他跟随村里外出做工的长辈,搭上班车一起从农村来到北海市区,找了一份电子厂的流水线工作。15岁的温从文还在发育,虽然身高没到一米七,脸庞仍是小孩模样,但肯吃苦、会来事。他向比自己大十岁的老乡“张某”借来身份证复印件。此后,那张身份证上的一长串数字,温从文比张某本人还记得牢。每当被人问起,他都能应激性地熟练背出。温从文几次尝试推进户口办理,但父亲都不愿配合。上小学时,他就三番提醒父亲,对方总敷衍了事,从未推进。因为害怕触怒父亲,他不敢过多追问进展。步入社会后,温从文很快察觉到,父亲没能给他的那个“身份”,处处囚困着他。首先是通讯和消费。他的手机卡、银行卡和社交媒体账号,都必须借朋友的信息登记注册。在电信诈骗高峰期,借来的银行卡几度被封,朋友嫌麻烦,经常故意不回消息,温从文只能放下手头工作,赶回村里低声下气地求人帮忙。然后是工作。工厂要求工人们去学习一些技能。原本在实名验证后凭政府补贴能免费学习的电工技能,温从文只能交2200元自费学习。那两个月的每天晚上,他在七点下班后上课到十点半。最后,五十四晚全勤的温从文,发现自己在没有身份信息的情况下,考不了电工证。温从文自学焊工在工厂烧电焊、在外报班上电工课
更不提出行。因为没有身份证,温从文不能乘动车、坐飞机,基本被剥夺了远行的权利。在外打工这几年,温从文逐渐迷恋上看书。在工友都在刷短视频、闲聊的空闲时段,他总爱捧本书读,成为一些人眼中的异类。不时有人讲他“看书看癫了”。但在温从文看来,这是他唯一能走出当下生活的方式。他在《我的前半生》里来到晚清末年的北京, 经历溥仪从“真龙天子”被改造成为普通公民的宿命;在莫言的《丰乳肥臀》里,他走进高粱地,和上官求弟分食同一块饥荒年代的豆饼。温从文尤其喜欢被余华埋在故事里的转折,和史铁生用来对抗命运的文字。阅读成为他“看世界”的替代性补偿。在现实世界屡屡碰壁后,温从文曾短暂在精神世界中获得归属。他不间歇地买书、读书。流离失所的那几年,温从文搬到哪,这些书也跟着他一同去到哪。2019年,温从文租住进月租350元的15平单间,在本就紧凑的房间里摆上一张书桌。几十本书在桌面上层层码起,成为他一段时间里对抗虚无的堡垒。温从文在出租屋里安置的书柜
但这座建立起的精神家园,并不能改变温从文面临的现实困境。外出打工这两年,温从文几次尝试推进户口办理,但仍然卡在父亲那环。2014年,在开了村委会的相关证明后,16岁的温从文拿着父亲的释放证明和自己的出生证,向北海市户籍部门提交了户口申请。三个月后,两份证明分别因“腐烂”及“有圆珠笔痕迹”的原因被退回。补办释放证明必须由本人前去申领,但父亲并不配合,温从文也曾拿着出生证去镇卫生所补办,但被告知以前的纸质档案查不到了,无法更换。在材料补办无果及父亲的不配合下,为自己户口奔走的温从文,手头一度没有任何“能证明我是我”的材料。由于父亲的顽固,温从文有一次差点与多年未见的母亲相认。那段时间,温从文接到一通电话。电话里,一个女声急促而不掺感情地问道,“办户口是不是卡在了那张释放证明上?”这是十多年来,母亲第一次尝试联系自己。纵使温从文解释说,必须父亲本人去才能重新补办释放证明,母亲仍旧坚称,她要替温从文把这个材料跑到。这通不到一分钟的电话很快被对方挂断。温从文立即回拨,发现母亲用的是打不回去的公共电话。他心灰意冷地意识到,母亲不想再与他有任何瓜葛。那天过后,温从文始终等着一串陌生号码的来电。但母亲再没有打来。后来,温从文从户籍部门的工作人员那得知,当年母亲专门异地跑了一趟,但因为并非本人申领,跑了个空。温从文心里有种被噎住的复杂。一直到三四年前,户籍部门在联系直系亲属做笔录时,温从文再次借办户口的缘由听到母亲的声音。第一通电话,母亲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反复确认是否能避免和父亲见面。第二通电话,温从文鼓起勇气提出跟母亲见面。他做好了泪流满面和对方相认的准备,却被母亲回绝,“我对不住你,更没脸见你。”温从文意识到,和无法获取身份的原因相同,自己与母亲的关系之间,也横亘着父亲。因为对父亲的恐惧,母亲不敢回头。也因为父亲的暴力,逃离的母亲始终没能原谅自己。母子俩是在同一天跑去做的笔录。办完手续后的上午,温从文刻意在户籍室的门口蹲守了一段时间。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他幻想每一个年龄相仿的女性会不会是自己的母亲。母亲是在离婚后改嫁给父亲的,在村里,温从文还有同母异父的姐姐。温从文对母亲的面貌没有概念,只能从那个姐姐身上猜测她的模样:皮肤白皙,嘴巴宽,嘴唇薄。等了许久,温从文没有发现类似的人。他知道母亲并不期待与自己相认。但温从文一直以来,都想找个机会告诉对方,“我不恨你,我不会和父亲站在一道”。我是谁2016年起,电信诈骗泛滥,国家对公民实名制有了严格的要求。2016年7月1日,《非银行支付机构网络支付业务管理办法》生效,要求支付宝、微信等支付账户分三级实名认证,否则无法转账或消费。2017年工信部进一步要求全部电话用户实名登记,未实名用户将被停机。政策的口子不断收紧,但温从文的户口办理仍一筹莫展。在出狱十多年后,父亲曾前去补办过一次释放证明,但他恼于一次无法将户口办理完成,把这件事抛在脑后,那张释放证明也因随手丢弃遗失了。村委干部帮忙重新找回了那张证明,但温从文的户口申请仍旧没有通过。2020年,温从文再次询问辖区户籍部门,工作人员表示,必须同时提供出生证明,如今可以拿原件更换。当年原件损毁被打回后,尚未对父亲有所提防的温从文将出生证明交还给了对方。他没有料到,这份由几页纸组成的小小证件,成为此时父子间割舍不断的唯一连结。温从文意识到,想要在外寻得一个身份,必须回到最初丢失身份的那个地方。他必须回到逃离的起点,直面最初的痛苦。当温从文再次走进儿时曾和父亲一起居住的二伯家时,发现曾经站在桌子上挨打的院子已经荒草丛生。屋内灯光昏暗,被垃圾堆和杂物簇拥着的父亲,没有正面温从文要回出生证明的请求,只是暗示说,“那我都没钱吃饭,我现在手机里只有三十块。”父亲目前所居住的旧瓦房
这几年,在温从文的印象里,自己前后大大小小转给过父亲几千块。但对方总在拿钱后转身去赌。面对温从文的逃离,父亲还经常发消息威胁他,“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窒息感时刻紧逼,温从文也同身边亲戚一样,拉黑了父亲的联系方式。此次推动无果的几个月后,因单位停工,失业后的温从文再次重回家乡。但他不敢回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在北海市区,他找了份工作,住在月租350块的单间里,用热水壶煮白粥,很长时间都不敢出门。他总记得自己“熬了好久”,“不是白粥熬了好久,是我熬了好久。”有人向温从文提出建议,尝试走集体户口的办理,可以跳过父亲那一关。温从文感到有些难过,办理集体户口,不光失去在村里的宅基地使用权和土地承包的经营权,同时也意味着被村里除名,“像花瓶里插着的花,虽然活得漂亮,但我没有根了。”如此度过三年。这段时间每到过年,村里乡邻都会温从文去自家吃上一顿年夜饭。饭桌上多留出的那一双碗筷,是多年来温从文隐约找到“家”的仅存时刻。2024年除夕饭后,温从文在村里的小卖部和人打牌,脑袋猛然挨了水烟斗一记重击。血溅了一地。周围的人一下散开。温从文捂着脑袋回过头,看见了那张最不想见到的脸。父亲喘着粗气,骑来的摩托车上背着刀。身边叔伯们拦住失控的父亲,慌乱间,他听见身边村里人的声音冲他喊,“快跑啊,别回头!”村庄的年味仍旧很浓,鞭炮声不绝地在村里的角角落落响起,家家户户门口挂起喜庆的大红灯笼,火光映红人们的脸庞。头破血流的温从文,在大年三十这天哭着跑了一路,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新的伤口缝了四针,时隔多年,在头顶先前的几十块疤痕里,再次占据新的位置。头顶传来的痛感又一次麻痹神经。温从文意识到,因为父亲,那个去不了远方的自己,又再次丢了故乡。2025年3月,在户籍办理、就业无望后,积蓄亏空的温从文决定去死。他决定留下自己的故事,回顾自己27年的人生。面对镜头,温从文有些紧张。他卸下手表,好让自己在讲述过去时,手里有东西可以攥住。一条三分钟左右的视频,温从文在出租屋里反复录了两三个小时。温从文的身后,是一个被塞满的书柜。里面有一本《一个叫欧维的男人决定去死》。书里的独居老人欧维觉得自己和社会没有关系,在妻子去世后,他先后六次尝试自杀,却都被各种外界因素打断。最终,在各种联系的建立中,欧维重拾了活着的理由。决定去死后的这个月,温从文觉得这就像是自己。十几年来,他从家庭逃向村庄,进入社会,几度在外碰壁后,又扭头发现,那段27年前已经死亡的父子关系如今仍然囚困着自己。他感觉自己逃得很累。无论是逃离还是重返,他只想有个声音能坚定告诉他,“你属于这里”。3月28日,温从文发布在网上的个人经历被媒体注意。经线下走访证实及当地公安机关的积极协调下,父亲温某某最终同意劝说。父子两人的户口分别在4月2日及3日顺利办理完毕。在接受记者采访时,温某某表示,自己没有户口和收入,没法参评低保,如今处境非常艰难,生病了也只能自己给自己打针。当年出狱后,他也曾拿着释放证明去办理户口,但没有办理下来,他也很无奈,主要责任不在自己。有了户籍后,父亲立即前去申请办理贫困户。作为户籍下唯一的直系亲属,温从文还是同意把自己的身份证信息提供给了父亲。温从文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不想像父亲一样,拿生存问题去威胁自己的亲人。在户口本上,父子俩如今同属一户,因户籍而互相缠绕。但在温从文看来,这根始终勒着他脖子的丝线,如今终于被自己亲手剪断。有了身份后,他终于能够在社会上存在。他不再会被别人揪着领子问“你是谁”,不会站在无数个将他拒之门外的门口左右徘徊,反复追问自己,“我是谁”?4月5日,在拿到身份证后的第一时间,温从文办了自己的手机卡。4月7日,温从文获得了一串属于自己的银行卡账号。在社交媒体上,温从文将那个名为“没有身份证的中国人”的ID改为了“温从文(有身份证版)”。4月14日,温从文乘上了一趟从北海到南宁的动车,只需80元,一个半小时。此前同样的路程,他需要花费160元打顺风车,坐三个小时,途径两个高速收费路口。4月14日,温从文人生第一次搭上动车
最近的一个晚上,有网友问温从文,背景声里的英文对白是什么?温从文介绍说,屋里在播放电影《绿皮书》,他很喜欢这部片子,“我们都是那个不停为自己谋取身份和站位的人。”影片中,凭借自身才华,跻身白人上流社会的黑人艺术家唐在暴雨中呐喊:“我不够黑,也不够白,甚至不够男人,那么我是谁?”温从文和三两位网友聊起书籍、文学和关于未来的规划。背景里唐的钢琴声悠扬,在温从文的讲述里回荡了一整个晚上。- END-撰文|白欣玥编辑|罗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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