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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日期:2025-06-30 23:27
写作核心提示:
写一篇关于《白光》鲁迅读后感的作文,需要注意以下几个方面的事项:
1. "理解作品主题": - 确保你充分理解鲁迅《白光》中的主题,包括对社会现实的批判、对人性阴暗面的揭露等。
2. "深入分析人物": - 分析作品中的主要人物,如白光、阿Q等,探讨他们的性格、行为及其背后的社会原因。
3. "注意时代背景": - 鲁迅的作品往往具有深刻的时代背景,了解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环境对于深入理解作品至关重要。
4. "情感态度表达": - 在读后感中表达你对作品的情感态度,既要展现个人感受,也要与作品内容相结合。
5. "论述结构": - "开头":简要介绍《白光》的背景,概括作品内容,点明你的观点。 - "主体":分点论述你对作品的理解,包括人物、情节、主题等,并引用作品中的具体事例进行论证。 - "结尾":总结全文,再次强调你的观点,并提出个人感悟或对现实的意义。
以下是一些具体的事项:
### 开头部分 - 简要介绍《白光》的基本情况,如作者、创作背景等。 - 概括作品的主要内容,如白光的象征意义等。 - 提出你的读后感观点。
### 主体部分 -
很多人一提到鲁迅,就想起《呐喊》、《狂人日记》,《阿Q正传》,有些名作,虽然不被大家熟知,但也极具阅读美感以及现实意义,引人深思,《白光》,就是其中之一。
鲁迅总是擅长通过生活的表面,来探求本质,并以此作为艺术创作的基点。
《白光》取自鲁迅童年的一段见闻为素材:周子京曾是作者私塾读书时的先生,因为文章质量低劣,被拒绝应试。有个老女佣喝醉进入他书房,突然叫道眼前有一道白光。
周子京以为是祖先埋下财宝,反射出亮光。连夜叫人挖掘,还是一无所有。过了四五年,因为精神病严重,用剪刀戳破喉管,投水自杀。
鲁迅先生
而经过艺术改造后的《白光》,则是世家子弟陈士成,祖上巨富,后代衰败,于是连续十六年科举,渴望光复门第,然而连续十六次落榜,鬓角也发白。使得想象的前程“像受潮的糖塔一般,刹时倒塌,只剩下一堆碎片了。”
在突然崩溃后,他精神失常,于是琢磨另外的发财行动——掘宝。
他想起祖母曾告诉他,祖上在宅基里埋有许多银子,于是陈士成发疯似的挖宝。一直随着月亮的白光,寻到城外,最终淹死在万流湖里。
这种封建末期地主知识分子,在“学而优则仕”的诱惑下,产生了疯狂的利禄欲。
他们靠科举来光宗耀祖,但无奈长时间未能如愿,熬到白发,看不到希望,就想借老祖宗留下的财宝,来一夜翻盘。但也许这只是单纯的臆想,一种走投无路后,最后的挣扎。
小说的一开始,就是描写陈士原看到自己落榜的心情,他已经看不清字了,脑海里浮现出无数次想象的美好——绅士们既然千方百计的来攀亲,人们又都像看见神明似的敬畏,深悔先前的轻薄,发昏,……赶走了租住在自己破宅门里的杂姓——那是不劳说赶,自己就搬的,——屋宇全新了,门口是旗竿和扁额,……要清高可以做京官,否则不如谋外放。
他回房看到学童在大声念书,交作业上来都是小看他的神情,悲惨地说了一句“回去罢”。
这三个字颇具深味,一来是内心的羞耻,二来是看到他们,就想起从前的自己,考到老了都没有结果,当初干脆就别读吧。
他说:“连今年是十六回,竟没有一个考官懂得文章,有眼无珠。”
文中没有过于露骨地批判封建科举制度,但从这一句能感受到,悲剧的产生有两种可能,一是陈士原确实能力不足,二是科举制度存在着暗箱操作。
陈士原的能力没有过多的探讨,但一个青灯苦读的书生,连续复习科举考试十六年,而且还有教学实践,带七个孩童上课来看,他的实力不至于一直处于底层。
这样科举制度的弊端,就成为了本文重点讨论的问题。
科举放榜
在封建末期,没落的贵族子弟根本没有翻身的机会,唯一的上升通道,就是“公平公正”的科举中举。
科举的公平公正,只是外衣,掀开来看,里面爬满了富家子弟的跳虱。贵族用名利权势来操控上榜的名单,一个穷书生没有什么背景,也不知道如何打通人脉,参加考试的次数多了,自然考试院的这群人都是成了熟人了,考官一看到穷书生的名字,也许就自然掠过。
读书大半生,甚至有快成为圣人,可能连个县级的科考都通不过,只能说那时的科举考试弊端太多,逼得读书人往一条死路上走到底。
陈士成落榜精神崩溃过后,突然想起祖母说祖宗曾把钱埋下,并留下了谜语:左弯右弯,前走后走,量金量银不论斗。
这一下子燃起陈士成的斗志,他想要立即解决自己的困境,在房间里,后院子,甚至到山里去,他发疯似地掘,渴望白花花的银子,在泥土里闪烁出白光。
最后寻到了湖边,在挖掘中淹死。
文中说:“因为他确凿曾在水底里挣命,所以十个指甲里都满嵌着河底泥。”
他不是在水中为了生存而挣扎,而是在泥土中寻找银子而挣命。
如果他是真的想游上来,是不会有嵌满海底泥的,他的手会在挣扎中甩掉泥。如果是满是河底泥,就说明他在生命的最后一课,依然在掘那深不见底的泥。
陈士成的执念,在这句话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鲁迅曾在一篇文章中指出,这种人如果是穷极无聊了,那就更要修破书,擦古瓶,读家谱,怀祖德,甚而至于翻肮脏的墙根,开空虚的抽屉,想发见连他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宝贝,来救这无法可想的贫穷。
全文贯穿陈士原的无奈绝望和渴望救赎的,就是“白光”。
白光的意象指代了很多东西,一是陈士原的白日梦,二是凄惨的月光,三是银子的亮光。
陈士成是随着“白光”而走的,哪里有白光,他便扑向哪里。
文中第一次提到这个意象,开头得知落榜消息后,他内心崩溃的描写“但他似乎被太阳晒得头晕了,脸色越加变成灰白,从劳乏的红肿的两眼里,发出古怪的闪光。”
随即脑海里,就有支撑他科举的幻想。在这里看,白光既是希望之光,又是落寞之光,他曾给陈士原希望,却又重重把他打回现实。
后来的白光,则是晚上的自然景色。
“月亮对着陈士成注下寒冷的光波来,当初也不过像是一面新磨的铁镜罢了,而这镜却诡秘的照透了陈士成的全身,就在他身上映出铁的月亮的影。”
白光已经将他包裹了,他跟他的生命融为一体,也预示着冰冷的悲剧。
白光
这道光渐渐已经从眼前景,植入到具体的印象,他抛弃了曾经掘宝的羞耻感,堂堂正正全身心地投入追随金钱名利。
“白光如一柄白团扇,摇摇摆摆的闪起在他房里了。”
他坚信某一个小角落,有着祖宗留下的宝物等着他。
“他突然仰面向天,月亮已向西高峰这方面隐去,远想离城三十五里的西高峰正在眼前,朝笏一般黑魆魆的挺立着,周围便放出浩大闪烁的白光来。”
这是全文最后一次,谈及白光,白光越来越大,越来越具体。
从后来的结局来看,这白光就是湖面的水光,是他的贪念控制住自己的脑袋,让他失去了正常的思考,与其说是拼命挖掘导致淹死,还不如说是最后一根稻草都抓不住的,绝望而死。
陈士原的悲剧,是也是封建时代的悲剧。
封建社会病态的科举制度,把陈士原一步步逼上绝路,最后只能投奔祖宗留下来的财富。
有人说陈士原的死,源于他的利欲熏心,所以人应该淡薄名利。
这个观点我是不赞同的,陈士原是渴望寻求自身价值以及光宗耀祖的,这是作为一个人的需求,而且虽然他曾掘过祖宗的宝藏,但也因羞愧难当而草草了之。
在他的幻想中,其实没有明晃晃的银子,而是绅士们的敬畏,以及杂姓们的自动搬走。他想回到贵族阶层,谋个一官半职,与底层有个鲜明的区分。
在他身上,其实更多的是个人的使命感,而不仅仅是金钱。
最后之所以追逐,是因为他没有别的办法了,走投无路了 ,只有钱才能解决他的困境。
一次次考试,一次次重燃希望,又一次次掉入绝望的深渊。追逐白光,怀着忐忑的心情挖掘,小心翼翼也期待满满,最后却得到嘲笑他的死人骨头。
陈士原一直说“这回又完了!”。其实表达的,就是梦想的破灭。
白光的出现,源于绝望,却又终究归于绝望,既是一切幻想、理想和希望的象征,又是一切虚空和绝望的象征。
他并没有那么丑陋,他不过是封建时代,无数的悲剧中遗留下来的可怜影子罢了。
封建时代科举考场
如果放到现实来看这篇小说,我觉得我们都要珍惜能改变命运的机会。虽然每个机会都不一定是绝对的公平,但是相比黑暗封建王朝,还是干净得多,阶级流动的也没那么封闭,很多人靠努力,就拥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只是同时,还有一部分人是忙碌而没有目标,空虚而懒得奋斗,你问他你的目标是什么,他回其实没想过,过一天算一天。
陈士原十六年的寒窗苦读的精神如果放到现在,那他一定成为某个领域最拔尖的人才。我们不能因为一个人努力奋斗想要发家致富,而批判他利欲熏心,也不能因为一个人甘于平凡随波追流,而赞扬他淡泊名利。
陈士成作为旧文人,在千百年来遗传下来的“学而优则仕”的普遍共识里,寒窗苦读考取功名,治国平天下,他只是循时而为,追随千百年的社会制度,找寻人生的意义。
但这终究只是海市蜃楼,希望与绝望建立的根基是虚幻的,贵族的辉煌和逐渐腐朽的科举制度,为陈士成这样的只是分子构筑了华丽却危险的深渊。
文丨卿心君悦
1922年,鲁迅写下了短篇小说《白光》。
多数人对这篇小说的认识,止步于刻画封建知识分子的悲惨命运——
有人认为:《白光》以冷峻的笔端刻画陈士成的病态症候与更为凄惨的结局,否定科举。(选自《鲁迅研究月刊》)
还有人认为:鲁迅通过对陈士成悲惨结局的描写,愤怒地控诉了封建制度“吃人”的本质。(选自《名作欣赏》)
……
这些解读是对的,但鲁迅这篇小说的主旨却并不止于此。
米兰·昆德拉曾说过:
“在认识艺术作品时,应该从现实的各种侧面去理解和把握,而非一味在作品中寻求政治的、哲学的和宗教的态度。”
再次翻阅《白光》,细细品咂,才发现鲁迅借“陈士成16次落榜”一事所关注的是人的价值观,要批判的——
是人被固化的价值观念,延展到当前来解读,是可以理解为高考不是人生唯一出路的。
这在某种程度上,类似于《肖申克的救赎》(豆瓣电影“top250”排名第一)中的“体制化”,但鲁迅的《白光》,却要比斯蒂芬·金的《肖申克的救赎》深刻得多。
《白光》开篇,就描写了陈士成看“县榜”的场景——
放榜那天,陈士成去的很早,一见榜便寻找“陈”字,可“陈”字找到了不少,后面却不是“士成”二字。
一波又一波看榜的童生离开,陈士成站在12张榜单前一动不动,直到试院的照壁前仅剩他一人,眼前的“照壁”俨然成了陈士成无法跨越的高墙。
他陷入了绝望,落榜让他无法自拔:
“凉风虽然拂拂的吹动他斑白的短发,初冬的太阳却还是很温和的来晒他。但他似乎被太阳晒得头晕了,脸色越加变成灰白,从劳乏的红肿的两眼里,发出古怪的闪光。”
对于陈士成来说,眼前的榜单就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他大半生的人生价值所在。
“学而优则仕”,他要考取功名当官,并不是因为理想与人生追求,只是为了得到他人的尊重,光宗耀祖:
“隽了秀才,上省去乡试,一径联捷上去,……绅士们既然千方百计的来攀亲,人们又都像看见神明似的敬畏,深悔先前的轻薄,发昏,……赶走了租住在自己破宅门里的杂姓——那是不劳说赶,自己就搬的,——屋宇全新了,门口是旗竿和扁额,……要清高可以做京官,否则不如谋外放。”
然而,他再次失败了,这第16次的失败让他意识到:
“他平日安排停当的前程,这时候又像受潮的糖塔一般,刹时倒塌,只剩下一堆碎片了。”
站在当前的时间节点,陈士成逆着时间长河追忆,又略微眺望被浓雾笼罩着的前方,发现一方是满怀“希望”的过去,一方则是“无望”的未来。
绝望下的陈士成拖着涣散的身躯回了家,见到他所教的七个学童,眼中又呈现出了榜单里的一个个“黑圆圈”,随后,当学童交晚课作业时,陈士成又觉得七个学童看向他的目光带着“小觑”。
陈士成犹豫了片刻,便悲惨地提前给学童们下了课。
而学童们呢,听到下课了——
“他们胡乱的包了书包,挟着,一溜烟跑走了。”
从学童的态度与反应上来看,他们只是一群带着童真又贪玩的孩子,听到下课,想到的就是快些回家,还没接触到世俗中“功名利禄”,哪里会“小觑”陈士成呢。
而这也正是鲁迅的深刻之处——在小说文本中,并不只是一个世界,一种声音。在这其中有叙事者(鲁迅)的世界与声音,也有被叙述者(陈士成)的世界与声音。
鲁迅所说的是正常的学童,而陈士成所见的却是另一个世界,同时陈士成所看的东西也就是他内心世界的一种外化——不是学童“小觑”他,而是他内心的自卑与自我怀疑。
接下来的剧情也是一样——
学童走后,陈士成越想越憋屈,开始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找理由,认为“没有一个考官弄得文章”,他拿起了“誊真的制艺和试帖”要去找考官讨个说法。
可一出门,陈士成又看到在院里溜达的鸡也在笑他。见此,他慌忙地退回到屋里。
鸡可能笑陈士成吗?
不可能,真正作怪的是陈士成的心。
重新在屋里坐下,陈士成又胡思乱想起来——
“他又就了坐,眼光格外的闪烁;他目睹着许多东西,然而很模胡,——是倒塌了的糖塔一般的前程躺在他面前,这前程又只是广大起来,阻住了他的一切路。”
这是鲁迅第二次提到“糖塔”的意象(比喻前程)。
第一次说“受潮的糖塔倒了,只剩碎片”,要表达的是陈士成绝望的心理;
而这一次再提“糖塔”,说“阻断了他的一切路”,还描写到“眼光格外的闪烁”,所要表达的却是陈士成潜意识里孕育着的“质疑”——
究竟截断他前路的是什么呢?是曾经希翼的一切成了碎片,这些碎片堵住了他的前路。而这些碎片又是什么呢?是他过往所恪守的人生价值观念——科举。
在《方法叙说》中,笛卡尔认为:
“一个人开始产生怀疑,是由于他站在共同体或共同系统之外。”
陈士成的“质疑”就是因为他的潜意识逐渐跳出了“共同体”——当时读书人全都以“科举当官”为人生的价值体现,可跳出这种观念之后再回看,真的只有这一种选择吗?
在某种程度上,这种情况等同于《肖申克的救赎》中所提到的“体制化”——
人的思想观念总是会受周围环境的影响,随着时间流逝,周围环境里的一切思想、观念会浸入人的骨髓与灵魂,让人离不开,让人依赖。
在《肖申克的救赎》中,老布在假释出狱前自杀,就是被“体制化”了,而在监狱生活四十年的瑞德,出狱后得不到允许便尿不出尿来,也是被“体制化”了。
而陈士成看不到前路,同样是被“体制化”了,但他的“体制化”是被固化的人生价值观念。
陈士成的潜意识里产生了质疑,人生就会改变吗?
不,“质疑”只是一个可能会变好的开始。
在心理学中,人对现实世界感到绝望时,很容易会从超现实(幻想)的世界里寻找寄托。
陈士成接下来的行为就是这样。
绝望之中的陈士成,想到了祖母留给他的藏宝“谜语”:
“左弯右弯,前走后走,量金量银不论斗。”
祖母曾告诉他,陈氏的祖宗是巨富,他所住的房子就是祖基,在祖基下面祖宗埋了无数的银子,有福气的子孙解开这个“谜语”就能得到。
对于这一个“谜语”,每次陈士成落榜都会想到,以致屋里屋外零零散散也有多个挖掘过的坑。
对“谜语”的真实性,陈士成是信以为真的吗?
不,每一次落榜,陈士成用“掘藏”来对抗科举的失败的举动,清醒过后都会觉得惭愧:
“至于他自己房子里的几个掘过的旧痕迹,那却全是先前几回下第以后的发了怔忡的举动,后来自己一看到,也还感到惭愧而且羞人。”
可即便如此,在陈士成的心中,当科举失败,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这么一条“惭愧而且羞人”的路。为了“大富大贵”,如果考不上科举,就只能指望“一夜暴富”,除此之外,他没有任何的选择。
由此,也可以看出固化的价值观念对陈士成的影响有多大。
这一次,孤独又绝望的陈士成,坐在屋内,自认为是在月光的“劝说与蛊惑”下,又一次开始了“掘藏”(挖宝)——
在无所有无所谓无的“白光”(既象征着希望,又象征着虚幻)的指引下,陈士成“狮子似的”走进里屋,确定在书桌的下方;又“狮子似的”奔到门后摸来一把锄头,点了灯、移开桌子、掀起一块大方砖,一锄头一锄头地往下挖掘。
深夜太寂静了,每一锄头都发出“顿重”的声音。挖到二尺多,发出一声脆响,陈士成连忙扔掉锄头,心抖得厉害,手也直颤抖,聚精会神地用手往下挖,摸到了一个锈铜钱,又摸到几片破碎的瓷片,随后,摸到了一个类似马掌形的物件,还有些松脆,拿出来一看是一块下巴骨。
在跳动着的灯光下,下巴骨动了起来并显出了笑容,对陈士成说:“这回又完了!”
陈士成“栗然的发了大冷,同时也放了手,下巴骨轻飘飘的回到坑底里”。
“下巴骨”可能“轻飘飘”地落下去吗?
不,这跟现实生活经验是相悖的。
在这里,鲁迅用“轻飘飘”这个词,是要说陈士成终于意识到——他迄今为止的追求以及他的人生价值与意义失去了所有的分量,成了一场虚幻的泡影。
所有的一切都在“下巴骨”的“笑影”里彻底解体,陈士成的主观意识终于开始了觉醒:
“他偷看房里面,灯火如此辉煌,下巴骨如此嘲笑,异乎寻常的怕人,便再不敢向那边看。他躲在远处的檐下的阴影里,觉得较为平安了……”
“偷看房里面”,是陈士成在反观走过的人生路;“灯火如此辉煌”,象征着他被固化的人生观念,也是当时知识分子人生观念的“共同体”——“升官”或“发财”,然而这一切都在“下巴骨”的嘲笑之下,瞬间解体了。
而陈士成“再不敢向那边看”,相当于他与过去诀别了。
这时,陈士成的耳边又听到了窃窃私语声:
“这里没有……到山里去……”
听到这儿,陈士成恍然大悟,“仰面向天”,看着月亮隐向离城35里的西高峰,那里呈现出了一片“浩大闪烁的白光”,陈士成惨然地跑了出去:
“几回的开门声之后,门里面便再不闻一些声息。灯火结了大灯花照着空屋和坑洞,毕毕剥剥的炸了几声之后,便渐渐的缩小以至于无有,那是残油已经烧尽了。”
在这里,“大灯花”所呈现出的“空屋和坑洞”,象征着恪守着固化人生价值观念的陈士成“空洞”的一生……
有所觉悟的陈士成,在《白光》中的结局看起来并不太好:
“第二天的日中,有人在离西门十五里的万流湖里看见一个浮尸,当即传扬开去,终于传到地保的耳朵里了,便叫乡下人捞将上来。那是一个男尸,五十多岁,‘身中面白无须’,浑身也没有什么衣裤。或者说这就是陈士成……而且仵作也证明是生前的落水,因为他确凿曾在水底里挣命,所以十个指甲里都满嵌着河底泥。”
然而,鲁迅通过陈士成的“死”,想要表达的却是“生”——
大森荘藏认为:“常言道:要说男人,先说女人即可。正如,说恶是为了凸显善;说狂人是为了凸显常人一样。由此不难推出,叙述死亡的意图,无疑旨在叙述生。”
为何说,鲁迅写的是“生”呢?
鲁迅的这篇小说是象征主义的,由此我们就要通过“隐喻”来解读这个结局。
陈士成死在了“万流湖”里,“湖”大多是封闭的,形似于“子宫”,而湖中的“水”象征于母胎之中的“羊水”,再加上“浑身也没有什么衣裤”,这完全就是“新生儿”降生的场景,因此,陈士成的死相当于“新生”、“重生”。
同时,仵作的证词“十个指甲里都满嵌着河底泥”,表明生前曾有过一番激烈的挣扎,而这番挣扎,又象征着陈士成摆脱了固化人生价值观念的枷锁。
如果说,在《肖申克的救赎》中,被误判为凶手而入狱的安迪,用希望对抗监狱的“体制化”,用一把“石锤”经过19年(原著里是27年),挖通了在瑞德眼中需要600年才能挖通的监狱墙,从而彻底挣脱了“体制化”,在大雨中得到了自由。
那么,鲁迅则要比斯蒂芬·金,犀利且深刻地多,鲁迅安排给陈士成的却是一场“死亡”——用“向死而生”的决然,向固化的人生价值观念宣战并摆脱。
那么为何鲁迅要批判以“科举”为唯一出路的固化的人生价值观念呢,仅是为了向“封建思想与文化”宣战吗?
不,这与鲁迅的人生经历也有一定的关系——
印象中,鲁迅没参加过科举,这不是因为一些人臆想的那样没考上,而是受到了祖父科举舞弊案的拖累与影响,对科举带有抵触之心。(据周作人回忆,鲁迅其实参加过一次“县试”,成绩考的不错“三图三十七”,但随后的考试都没有再参加)
在《<呐喊>自序》中,鲁迅曾说道:
“我的母亲没有法,办了八元的川资,说是由我的自便;然而伊哭了,这正是情理中的事,因为那时读书应试是正路,所谓学洋务,社会上便以为是一种走投无路的人,只得将灵魂卖给鬼子,要加倍的奚落而且排斥的……”
其实,当初鲁迅走的就不是“科举”的这条正路。因为儿子走的不是正路,所以鲁迅的母亲会哭泣。
那么鲁迅所走的路,是什么路呢?
在《知堂回想录》中的《再是县考》一文,周作人说道:
“前清时代士人所走的道路,除了科举是正路之外,还有几路杈路可以走得。其一是做塾师,其二是做医师,可以号称儒医,比普通的医生要阔气些。其三是学幕,即做幕友,给地方官‘佐治’,称作‘师爷’,是绍兴人的一种专业。其四则是学生意,但也就是钱业和典当两种职业,此外便不是穿长衫的人所当做的了。另外是进学堂,实在此乃是歪路,只有必不得已,才往这条路走,可是‘跛者不忘履’,内心还是不免有连恋的。”
从中不难看出,当时固化的人生价值观念,士人的正路只有一条,就是“科举”。其次有四条“杈路”:塾师、医师(儒医)、师爷(幕僚)、做生意(仅限钱业和典当);而鲁迅上学堂所走的其实是“歪路”。
然而,没走科举“正路”的鲁迅,人生失败了吗?
没有,他不仅没有失败了,反而找到了人生真正的价值所在,用文章批判国民性,成了毛泽东口中的“圣人”——
“鲁迅在中国的价值,据我看要算是中国的第一等圣人。孔夫子是封建社会的圣人,鲁迅则是现代中国的圣人。”(选自毛泽东《论鲁迅》的讲话)
很多时候,我们所恪守与遵循的人生价值观念,往往都是世俗环境影响下的固化的人生价值观念,比如过去的科举,也比如如今的高考。
不是说,这种固化的人生价值观念不对,而是说,这并非一个人全部的人生价值所在。
甚至于,对于一个人来说,实现自我的人生价值,远比遵循固化的人生价值更有意义。
如今的时代是一个多元化的时代,可供人选择的路有很多,又何必拘囿于一条路呢?
择一条自己喜欢的路,只要能实现自我价值,就是无愧于人生最好的路。
卿心君悦,读别人的故事,过自己的日子。用文字温暖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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