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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招搞定《名车馆观后感》写作。(精选5篇)

更新日期:2025-06-26 19:42

3招搞定《名车馆观后感》写作。(精选5篇)"/

写作核心提示:

写一篇关于名车馆观后感的作文,需要注意以下几个方面:
1. 主题明确:明确作文的主题,即围绕名车馆的参观体验展开,可以是对名车文化的感悟、对汽车历史的了解、对名车设计的欣赏等。
2. 结构完整:一篇好的观后感作文应该具备引言、正文和结尾三个部分。引言部分简要介绍名车馆的背景和参观原因;正文部分详细描述参观过程中的所见所感,并进行分析和评价;结尾部分总结全文,表达自己的感悟和体会。
3. 观察细致:在参观名车馆的过程中,注意观察各种名车的特点、设计理念、历史背景等,为作文提供丰富的素材。
4. 情感真挚:在描述观后感时,要表达出自己对名车馆的喜爱和敬意,以及从中获得的感悟和启发。
5. 语言生动:运用丰富的词汇和修辞手法,使作文语言生动形象,富有感染力。
6. 逻辑清晰:在描述参观过程和感悟时,要条理清晰,层次分明,使读者能够轻松理解。
7. 适当引用:在作文中适当引用名车馆的相关资料、名人的名言等,以增强说服力和可信度。
8. 避免空泛:在描述观后感时,避免使用过于空泛的词汇和表达,要具体、生动地展现自己的感受。
9.

被文身捆住的少年:清洗文身就像扒一层皮

冰点特稿第1149期

被文身捆住的少年

坐在水库旁的俊哲(化名) 本版图片除署名外均为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见习记者 尹海月/摄

机器在左前臂来回移动时,发出“咚咚”的声音,很快血就从皮肤里一点点渗出来。由于不能打麻药,火烧一样的痛让俊哲(化名)几乎昏了过去。他躺在一张单人床上,两腿抬起,落下,又抬起,又落下……右手来来回回摩擦脸,焦躁地试图减轻灼烧般的疼痛感。

“太痛了,要死人的。”即使已经过去快两年时间,俊哲依然清晰地记得第一次清洗文身时的感觉。他觉得自己受不住了,但是,要彻底摆脱身上的文身,他还要清洗至少50次。

俊哲身上的部分文身

这位来自浙江省江山市的少年,上半身50%的面积都被那些黑色线条占据——他的胸前、后背被陆续勾勒出过肩龙、麒麟、十字架的图案,手指、脚踝处被文下蜘蛛与鬼面。

如果不摆脱它们,俊哲就不能重回课堂,不能换回别人正常的目光。家人说,不洗掉文身,“连一个正经老婆都娶不到”,只有做回那个“干干净净”的小孩,他才能成为父母期待的模样。

俊哲身上的部分文身 盛伟/摄

母亲周荣娟惧怕外人投向儿子的眼神。带儿子外出聚餐,每当别人问起“儿子怎么这么多文身”,她都不知道怎么,“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俊哲的多数文身隐藏在衣服里,但左前臂“观音踏龙”的文身,将他彻底暴露于阳光之下。当时,他不知道该文什么,文身店的老板向他推荐了这个图案。那一年,俊哲14岁,这个少年还只是把文身当成表达自我的一种手段,他没想到,后来自己的青春和生活都会被这些黑色的线条定义。

繁龙纹身馆

周荣娟记得,儿子以前是个“很乖”的孩子。她43岁了,想到儿子现在变得“这么调皮”,她有些害怕,生了二胎。每当见到第二个儿子,她说自己的心里都甜成了蜜。

她说17年前,自己也是这样去爱俊哲的,那时,他们根本没想过要第二个孩子。然而,在成长的小径上,“很乖”的少年却慢慢走入叉路,被一步步推着进入荆棘地。

文身

清洗文身的过程就像扒一层皮。仅左前臂一处文身,就要清洗七八次。每次清洗后,都需要时间让伤口恢复,因此每年只能清洗一到两次,每次清洗费用差不多9000元。这意味着,仅将裸露在外的这一处文身洗掉,要花费六七万元和几年的时间。

繁龙纹身馆屋内

无法衡量的,还有身体的疼痛。每次清洗过后,俊哲胳膊都肿大一倍,洗到第二次,准备洗手指上一处文身时,钱都交了。俊哲的父亲徐江平心软了,“(他)流着眼泪说,爸我不洗了不洗了,痛死了痛死了。看他那么可怜就没洗。”

但是如果不忍受这种痛苦,俊哲就会在生活里处处碰壁。2017年9月的一天,徐江平接到俊哲初二班级老师的电话,让他把儿子接回家,将文身清洗后再回校读书。当时,俊哲左前臂已文满。这个看起来瘦小、成绩中等偏下的男孩一下子成为被关注的中心。

由于一次洗不完,他要带上妈妈准备的两副袖套,遮住裸露的半臂,再回学校,“尽量不让文身影响到其他小孩。”

初中毕业,俊哲的中考成绩无法读普通高中,徐江平托关系送儿子进入一所职业高中读书。当时,学校出于“后续招生顾虑”,与徐江平签订协议,如果俊哲露出文身超出3次,就自动退学。

以前,学校也接收过有文身的学生,但都是“手臂上有一点点”,如此大面积的文身,还是首例。考虑到住宿时洗澡、睡觉都会让文身外露,学校老师劝徐江平,最好让俊哲回家住宿,“你的孩子毕竟跟别人不一样。”

这种“签字画押”的方式让徐江平很难接受,“他有时会为了好玩掀起衣服来”,很难真正遵守。有时,回到家俊哲跟父亲说,“我这次又被抓到了。”

俊哲在这所民办职高读就业班,读两年,可推荐就业。但读了近两个月,他就不再去学校,最后期中考试也不去参加了。

一位老师说,俊哲上课爱睡觉,经常迟到,喜欢一个人躲在厕所、后花园抽烟,“也不是我们把他开除。他自己不想来读就没读了。”但徐江平觉得,儿子也是因为文身在学校遭遇到压力。

负责关注俊哲在校情况的另一位职高老师说,俊哲“除了抽烟文身,思想也没有坏到哪里去”。他觉得这个孩子“在学校里总体表现还不错”,但大面积的文身被明令禁止出现在校园章程里,“可能显性的东西拿出来,给人的感觉就不一样。”

在徐江平看来,因为文身,儿子的人生像突然转入下坡道,开始加速坠落。夫妇两人本来给儿子谋划的道路是待他高中毕业去当兵,再进国企,一步步从基层做起……然而,这条路彻底断掉了。

徐江平私下咨询在国企工作的同学,单位是否接收过有文身的员工。对方说,“我们单位有文身的一律不会要。”他带儿子见生意上的伙伴,对方跟俊哲说,“等你长大了,找我谈生意,看到像你身上这种文身的,我就跟你免谈了。”

所有文身加起来不过就花了1000多元,俊哲没想到,这些却成了决定他人生的重要因素。

妖怪

爬在俊哲身上的文身像个张牙舞爪的怪兽,几乎占据了他生活的全部。而在最初,它不过是右上臂一小处,“短袖刚刚可以遮住”。

那是2016年的暑假,还在读初一的俊哲结识了一些“不读书的朋友”,和朋友看过电影《古惑仔》后,俊哲觉得文身“很威风”,便在朋友推荐下花100多元文了一个鬼面。当时他只跟文身店老板说,“要帅一点的。”

因为文身能被衣服遮挡,周荣娟一直没发现。儿子一直单独睡一个房间,与她也不是时常照面。

那时,周荣娟经营一家美容养生馆,徐江平在江西做生意,每月回家几次。多数时间,俊哲要一个人度过在家中的时光。他喜欢在放学后打会儿游戏,然后独自待在自己的小屋里。这间小小的屋子只能摆放下一张单人床和一张与膝盖同高的长方形桌子。空荡荡的房间里很少找得到与这个少年有关的东西,仅有的印记鲜明的物品,是一个篮球和一张王者荣耀的季军奖牌。

有一次,周荣娟偶然发现了儿子身上的文身,劝说之余,这位母亲没有过多指责儿子,而徐江平则揍了儿子一顿,并告诫他不要再去文身。

俊哲口头答应父亲,但没过多久,他又去文了。

他身上的大部分文身,都是在一家名为“繁龙纹身馆”的文身店文的。他对父亲说过,“你越打我,我越要文。”他无法理解最亲近的人挥向自己的拳脚,就跑去文身店老板那里告状,诉说自己的苦闷。

这家在当地已有十几年营业历史的文身馆,位于俊哲家对面另一个密集的居民区里,从俊哲家走过去,仅需3分钟。这家文身馆在紧邻主街的一条小路里,向内一瞥便能看见,正对路外主营理发,再往里走的另一处隔间是文身房。

喧嚷的小城中心,时不时走过手夹香烟的少年们。他们三五成群,抽着烟,在市区熙熙攘攘的街道里穿梭。在这个巴掌大的小城里,少年们可打发时间之处不多,他们去往的地点大多相似,一家网吧,一家可以打游戏的酒店,台球厅内的一家牌馆,以及这个文身店。

俊哲两个手指上的蜘蛛与鬼面也是在这里文的。徐江平发现儿子手上的这两个图案时,一下子火了,“他这一块(手指)肉皮都让我给掀掉去。”当时,徐江平问儿子,别的地方文了没有,俊哲一味支吾,不肯。

徐江平觉得有些不对劲,撩起儿子的衣服一看,前胸后背也遍布图案,他愈发生气,一巴掌打过去,把俊哲“嘴巴都打歪掉了”,送了抢救室。

打完儿子,徐江平后悔了。但他痛恨儿子不听告诫,也痛恨文身。在徐江平眼中,文身的人都是好吃懒做的“社会混混儿”。他经营着一家化工公司,工人好找时,有文身的人,他会一口将其否决。

“落在我儿子身上没办法,儿子是我亲生的。”面对儿子的不听话,徐江平用暴力解决问题。徐江平对儿子说,身上文了就算了,衣服都能遮掉,本意希望他就此停止。

但初二暑假开学前一个月,俊哲的左前臂又文了一处佛面。徐江平发现后,又是一顿暴打,“在地上踩,打了半死。”俊哲气不过,在被打第二天就去文身馆,把左前臂之上的胳膊也文了起来。

至此,本来还能被衣服遮掉的文身再也遮不住了。

徐江平夫妇两人跑去文身店,责问吴玉良,因为手臂上的文身,儿子连“学校门都进不去了”。吴玉良爱人回道,“我不是不替别人考虑,真的很多人一起过来……我们是做生意的。”

吴玉良说,他咨询过律师,律师说,“法律上也没有规定说未成年人不能文身。”而徐江平觉得吴玉良就是赚黑心钱,他把吴玉良告上了法庭。

最终,江山市人民法院判定由吴玉良承担50%的赔偿责任,俊哲未来每次清洗文身的费用,吴玉良承担一半。但徐江平对这个判决结果“根本不满意”,徐江平觉得,吴玉良应该承担主要责任,而不是同等责任。

但该案审判长徐根才觉得,“家长的责任不能推卸。”徐根才认为,正如被告不能以在法律未规定不能给未成年人文身情况下“法无禁止即可为”而推卸责任一样,父母本应做孩子能够平等沟通的朋友,却采用打骂方式,导致俊哲继续去扩大文身部位,对损害的发生也有过错。

然而,不管谁的过错更多,在这个社会体系里,文身都像一块永远消不净的疤,刺进了这个少年的身体,洗不净,抹不去。

“坏孩子”

离开职高后,俊哲已近1个月没有回家住过了。今年6月,他在快手结识女朋友丽丽(化名)。一天深夜1点,这个15岁的小女孩坐了2个多小时的车,从徐州一个小城来到这里。他们恋爱了。

周荣娟认为这是早恋。她对此明确表示反对,更不许俊哲带女朋友回家。于是,俊哲决定带丽丽住宾馆。什么时候回家,要看俊哲的心情,周荣娟觉得,自己拉不回儿子了。

俊哲说,他不觉得文身这件事自己错了,“我就感觉他们很封建。”俊哲认为活出了自己的样子,”我爸妈一直想让我活成那个样子,读书啊,当兵啊,做一个很乖的小孩子。我感觉我就在放飞自我。”

俊哲和朋友们在一起从不谈论文身,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平常。

他常去的“繁龙纹身馆”内挂满了醒目的成人文身照片,打扮靓丽的少男少女们时不时出现,戴着大金链子,手臂文满招财金蝉、蜘蛛、莲花的吴玉良许诺,带着朋友去,文身可打折,甚至免费。

有时候朋友会请俊哲去文身,他也带过十几个朋友光顾这里。这里是少年们的聚集地之一,满足了俊哲对于江湖的很多想象。

俊哲的朋友小龙(化名)和灵建(化名)都曾在这里文身,小龙还是俊哲“忽悠过去的”。

“我们那边我这么大的男的女的基本上都是一条花臂,脚上也有,很多人这样子,我都习惯了。”丽丽也想文,因怕被妈妈打而作罢。

他们是同类。小龙爱穿一套印花装,T恤,大裤衩,趿着拖鞋,1米8的个子,走起路来左右摇摆。几个青年走在一起,你一句,我一句,烟雾绕身。夜晚是他们的天堂,网吧是他们的娱乐阵地,打完游戏,少年们回到酒店,继续打牌找乐子,累了,就挤在两张床上,酣然睡去,留下一地外卖的餐饭、香烟的余灰。

醒来,他们喜欢成群结伴去市郊外一处30米深的水库,那里像一个天然峡谷,湖水清澈,少年们穿上泳裤,戴上泳圈,咕咚一声进去,一扎就是半天。有的人根本不会游泳,但也忍不住下水,这里游的人多,还不要钱。

丽丽不会游,她就用纸擦好一片方形砖,放在湿漉漉的岸边,坐在上面,用脚在水里荡秋千。

俊哲觉得这样的生活挺“自由”,他喜欢交朋友。初二以来,他的交际圈迅速扩大,“朋友认识朋友”,结识了不少比自己大的人。

父母对此忧心忡忡。一次,深夜1点,徐江平接到一个电话,说俊哲被砍了。两群人晚上约架,对方拿了三把菜刀,一根铁棍,还戴了口罩。俊哲空手冲上去,用胳膊一挡,划出一道红色的大口子,更严重的一刀在腿上,骨头露了出来,在场的几个小孩东凑西凑,最后只凑到200元。没办法了,同行的朋友只能给徐江平打电话。

据徐江平说,儿子出头是为了朋友的女朋友。这件事让俊哲对自己曾经深信的江湖情谊寒了心——最后冲上去的,只有他一个人,“我去帮他,没有一个人帮我。”电影中的情节没能在现实中上演,被砍时,有的人在边上看,还有的直接跑了,他挺生气,“还有这种人?”

他叫他的朋友“表哥”“表姐”,但有时候,“表哥”“表姐”们也不靠谱。俊哲在外租朋友房住,“他让我一个月交550元”,俊哲给了350元,睡了3天不睡了,被告知还要再交200元,他觉得这种行为很不义气。

金钱打破了最初浪漫的江湖想象,俊哲感觉社会人都很现实,“有好处他才和你在一起。”

“他走上社会,最喜欢的就是钱。”周荣娟想给儿子买衣服,但俊哲说不要衣服,“给我钱就好了。”

“总觉得他很大的样子,做的事情都是比大人还大的事。”周荣娟感觉儿子离自己越来越远了,小时候,“他爸爸眼睛瞪他一下他都要吓死的。”

“那时候真的,又好笑又听话。”徐江平的手机里保存着儿子很多张照片,其中一张,是俊哲手拿碗筷,半靠着沙发吃饭,那时,儿子的胳膊干干净净的,“他手上哪里有这些东西。”他盯着照片看,好像回到了从前。

周荣娟不愿意别人把儿子定义为“坏孩子”,她拿来一个薄薄的笔记本,让记者拍,“你看俊哲这样的。俊哲的字很好的。”

实际上,在俊哲的小学语文老师蒋敏涛(化名)的眼中,俊哲虽不喜欢读书,但“蛮阳光”“大方”,“他不跟老师吵架,不欺负别人。”

俊哲的朋友小龙总结,江湖上的少年们,基本上都是被逼出来的,“有些人是因为穷,有些人是被人欺负太久了。”

俊哲说,他小学也经常被人欺负。直到初一,他还是1米4的小个子,坐在班级第一排。别人怼他,他打不过,就用嘴巴背地里骂,“那时候人怂话还多。”偶尔,周荣娟会发现回家的儿子有伤,徐江平听儿子说起过“被人欺负不敢说”,但似乎也并不是多大的事。文了身,俊哲感觉有了一层保护罩,“别人就会怕你。”

少年们总结出了生存经验,在学校,玩,不去读书,都不会管你,“只要不跟老师吵架就好。”被打,栋栋觉得跟老师反映没用,“老师就相信学习好的。如果是我的错,老师就一顿骂一顿骂,如果是他的错,老师就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丽丽也不喜欢老师,她觉得做什么都会被老师骂,“她要刺激我,说你要是不想读就别读了。我说不读就不读了。她说,那你这学期别来了。”于是,她真的不去学校了。

这些年,蒋敏涛教过很多“坏孩子”,文身是叛逆最明显的一种,她还见过各种“不正常”行为,有的喜欢在同学面前脱裤子,有的一碰就大哭、滚地,还有的喜欢手拿披风,在操场上疯跑。

蒋敏涛发现,这样的孩子不在意被批评还是被嘲笑,他们只在乎能被看见。她记得以前教过一个男孩,像一只随时防御的刺猬,和老师说话,歪着头,“(他说)你想干嘛,以前老师都不敢把我怎么样!”直到他在运动上赢得一枚金牌,才蜕去那层攻击性的外壳。

蒋敏涛与俊哲的妈妈相识多年,她感觉,藏在这个小孩心里的真正动机也是要“找到存在感”,“(爸爸妈妈)陪伴他时间太少,他想寻找另一种方式让他快乐。”

回家

这些年,徐江平一直忙着赚钱,没给孩子开过一次家长会。儿子读小学,他跟着村里人去江西,做消防器材生意,回到江山,他又搞起了化工生意。周荣娟开养生馆则常常要到晚上10点。

这让俊哲的初一班主任觉得,他俨然一个“留守儿童”。有时,俊哲晚上睡觉了,妈妈还没回家。小学时,俊哲开始迷恋打游戏。那时,他在班级排名中等,蒋敏涛发现他常常完不成作业,便把电话打到家里。他把老师的电话偷偷拉黑,事后,老师问起,他也不否认,笑嘻嘻地说,“是我干的。”

他在游戏里给自己取名“寂寞先生”,父母不让他玩电脑,他就让朋友守在家里,爸妈一来,就关机。到了初一,他的成绩开始排到中下等。这时,周荣娟发现,儿子不断带朋友去养生馆,“带回来孩子染头发,手上有那些东西。”

正是这些朋友将儿子带入了文身的世界。周荣娟因此时常自责,她总觉得,儿子变成这样,是因为自己开了美容养生馆,“到现在我都觉得有愧于我们家,都觉得那时候不去开店,有可能就不会这个样子。可是没后悔药的啊。”

生二胎后,她想好了,不工作,全职带孩子,不想让第二个孩子变成下一个俊哲。

但俊哲缺的,并不只是陪伴。他说在他的记忆里,留下的都是父母吵架的场景。

他记得有一次,因为吵架,父亲咣当一拳将门砸破了一个洞。他还记得,因为吵架,妈妈第一次哭,“那时候下大雨,我发高烧,我爸妈吵架,我爸去江西。我妈一直追着他车,我爸还是走。”

有时候父母吵起来,他去拦,拳头也会朝自己挥过来。

他对爸爸有着一种复杂的情感,他愤恨地提起父亲,但又时刻流露着对父亲的维护,“毕竟是我爸,血浓于水,别人揍我一顿我记着。他揍我我不会的,没有隔夜仇。”

他记得父亲常常带他去一家星级酒店吃饭,记得父亲教会了他打台球,教会了他认各种名车,他喜欢“我爸我爸”地喊,甚至还留着一个小男孩的天真崇拜,“我感觉我爸痞帅痞帅的。”

听见爸妈带记者去吃饭,他突然说了句,“真的?”“我爸妈都没有带我吃过。”那双眼睛突然暗了下来。

他在乎父母的看法,也在意自己在父母心中的位置。有了弟弟,他跟朋友调侃,父母是“大号废了练小号”。但又忍不住比拼得到的爱意,“我现在有个弟弟,我爸就偏爱我这边。我妈我就感觉有点溺爱我,从小到大就是这样。”

“我好久没回家吃饭了。”他说。

少年

儿子越来越大,个头越来越高,这位父亲承认,自己也无能为力了,当时粗暴的教育方式更是失当,“人家说小孩子是夸出来的,不是骂出来的,但是我没有这个耐心。”

暴戾的吼叫还会在某些时刻出现,但徐江平开始调整与儿子的相处方式。他带儿子去见朋友,朋友劝导俊哲,“下次等你18岁,阿姨带你去北京,文一个特色、有艺术感的,十几万块钱的那种。”他希望用这种方式劝说儿子暂时不要再去文身了。他觉得,等儿子成年,自然会放弃文身。

儿子调皮,从淘宝网买了两张假钞,他不再拳脚相加,转而去拜访江西的一位监狱长朋友,告诉儿子事情有多恶劣,“感觉他听进去了。”

他对儿子仍抱有期望,想象哪天儿子可能会成为一个企业家,“好多老师会请他过去讲课,忏悔他之前为什么不好好学习。”不过他也准备接受儿子可能一事无成,他给儿子留了一套老房子,保证儿子可以娶妻成家。

无论如何,徐江平还需要面对留在俊哲身上的文身,徐江平打算继续给儿子清洗,至少要把裸露出来的半臂洗掉。

但俊哲不想再洗了。“我就感觉,读不读书少了一条路而已,条条大路通罗马。”

两代人的交汇之路仍遍布缝隙。俊哲想去酒吧当DJ,但爸妈不同意。徐江平为儿子的未来谋划的是另一条路:进朋友厂里,学化工技术,过个两三年,有手艺糊口,学好了,还能子承父业。徐江平觉得,正常来讲,“懂事的孩子(都会听话)。”

但俊哲不感兴趣。他觉得父亲不理解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年轻人就应该做年轻人的事情。” 他想当网红,“感觉网红来钱快。”问记者,能不能把他的抖音微博“爆出来”,“搞不好,你报道,我成了网红,妈的,赚的钱比他还多,是吧?”

俊哲觉得,挣了钱就能向父亲证明自己,“他说,小徐,给我点钱啊。”他的手摆动起来,胳膊一掷,“我就,给你,给你!我就包个红包给他,8888!”

他的快手号叫“徐俊哲”。俊哲看过两个很火的快手号,想模仿他们:发段子,前面搞笑,后面传播正能量。比如,给环卫工人送东西,送爱心。“就……见证文身少年的蜕变嘛,因为我本来不是一个很坏的少年,在那些看我新闻的人的心中,我不是很坏的啊!”

俊哲觉得,只要成功了,“别人就感觉你文的是艺术品。”

他想以自己的方式得到认可。在他的规划里,“再过几年,我可能就要作出改变,要早睡早起,不像现在这么游手好闲。”

他身边的少年们也在期待着某种改变。丽丽说,“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我知道我错了。”丽丽觉得是爸爸妈妈没有管好自己,妈妈骂她,爸爸则偷偷给她钱,“(应该)狠狠地打我,太放纵了,爸爸太宠着我了。”而小龙告诉记者,爸爸从来没拉过自己一次手,那天,弟弟考了低分,妈妈说是被他影响的,让他“死出去”,“我人都傻掉了。”

俊哲说,“我自己都不了解我自己,不记得以前是什么样子了。”他玩着手机,露出一股忧伤又漫不经心的情绪,“可能我妈知道吧。”

周荣娟自然是知道的。在她的记忆里,小时候的儿子很乖很乖,有次儿子路过夜市,看到一双很漂亮的鞋,就买了下来,“他说妈妈,我给你买了鞋子”,周荣娟一看,是一双玫瑰红色的运动鞋,那是儿子用攒起来的零花钱买下来,送给自己的礼物。

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网见习记者 尹海月 来源:中国青年报

《茶啊二中》:我们那么怀念的校园时光,一定值得被拍出来

7月14日上映的动画电影《茶啊二中》,是一部带人回到青春校园中二时代的爆笑喜剧。那些年,班上调皮捣蛋的男同学,暗生情愫的男孩女孩,爱吃零食的小胖子,检查卫生扣分的学生会干部,总刷新“带过最差的一届”的班主任,校门口卖炸串的老板,学生时代少不了的经典人物都在这部电影里一一重现,每个人都能从中找到自己或者同学的影子,在大笑中回味再难回去的中学时光。

《茶啊二中》海报

《茶啊二中》是长春古称“茶啊冲”的变形,从网剧第一季到第四季,讲述了发生在这所东北中学校园中的一系列幽默故事。三班二十几位调皮可爱的同学们,从初二到初三,与班主任石妙娜之间摩擦不断,笑料满满。

电影版中,三班最调皮的“学渣”王强和石老师因为一次意外身体互换,被压迫已久的王强终于有机会取而代之,过足了当班主任的瘾;严厉的石老师也体会到身为“学渣”的滋味,而英语公开课的准备计划也在身体互换后被打乱。随着评比日期越来越近,重重困难和考验需要初三三班师生合力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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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啊二中》预告片。(01:12)

作为一部更新了四季的校园青春动画喜剧,《茶啊二中》系列保持着超高的口碑。终于在第一季推出的九年后,茶啊二中初三三班的全体老师和同学迎来了一次91分钟的“银幕首秀”,这也是国产动画电影中青春校园喜剧类型的首次亮相,延续了高分网剧一路走来轻松逗趣的风格,此次电影版在制作水准上大幅升级,故事和人物所经历的冒险也更加天马行空。

和近年来大多数国产动画电影团队,力求在技术和美学上的突破进取不同,成立11年的凝羽动画秉持的理念,就是要做“最好笑的动画”,不拼技术拼幽默和真诚。

这群有点中二的东北动画人,扎根长春,自2012年开始,走过4季豆瓣评分8.7到9.1的高分剧集,加上衍生剧和短视频,达成了总播放量78亿+的中国第一校园动画IP。

这个过程并不容易,是一群抱定理想又没心没肺的“中二青年”坚持后的终于抵达。90后导演闫凯刚来公司前半年一分钱没有,经历了“白天做公司的工作,晚上有时候去开滴滴”的窘迫,从画故事板,画分镜,导戏,写剧本,再到学Maya,搭镜头,到如今练就在电影中一人分饰19角的技能,为主角王强配音的出品人邢原源打趣说,“他为这部电影可以说是付出了全部,也包括他的头发。”

起初网剧不赚钱,“做一部赔一部,越做赔得越多”。2015年,公司甚至一度面临散伙了,而那一年,因《西游记之大圣归来》的爆火,资本注意到动画行业,凝羽动画的团队也被彩条屋纳入麾下。

网剧版《茶啊二中》豆瓣评分

从名不见经传的动画团队,到网剧四季均分9分,院线电影点映票房逆跌,凝羽动画在东北走过了漫长的十一年。“嘿!兄弟,是时候大干一场了!”这是电影版《茶啊二中》宣传海报的一句口号。《茶啊二中》原型校园东北师大附中作为同学一路走来的 “兄弟们”,终于“大干一场”,把逗笑无数观众的校园故事推向了大银幕。

作为一部诞生在东北大地上的动画喜剧,《茶啊二中》里天然地充斥着浓浓的“东北味”。观众既能在影片中找到南湖公园、文化广场、解放纪念碑、54路有轨电车等长春市的文化地标,还能看到“倒骑驴”三轮车,听到石老师的配音演员“大连老湿王博文”的经典大连话和来自片中其他角色的各种地道东北口音。

影片开启点映后,收获了不少观众的好评,爆笑成为绝大部分观众对该片的共识。

《深海》《西游记之大圣归来》的导演田晓鹏感叹:“知道你们(团队)是在怎样艰难的条件下做完的,如果给你们充足的条件,简直不可限量。”《中国奇谭》总导演陈廖宇则直言:“看过很多美的动画、震撼的动画,但是好久没有看到一部让人从头笑到尾的动画,看的时候真的一秒钟都不想离开。”

“当看到观众们因为每个笑点放声大笑,我们就知道这一切的选择是正确的。”影片上映前,出品人邢原源,导演夏铭泽、阎凯与澎湃新闻记者分享了各自从校园走来一路的成长经历、立足东北地域喜剧创作,畅想国产原创动画电影的发展,畅谈了一段“小公司”逆袭大银幕的心路历程。

《茶啊二中》剧照

【对话】

每个角色都是记忆里的人

澎湃新闻:几位主创是怎么凑到一起,开发出《茶啊二中》这么一个青春故事的?角色和故事的灵感是怎么来的?

邢原源:最早的时候,团队人数不多。我们几个原本是同学,后来加入的伙伴也都是年龄相仿的同龄人。经常会聊到上学时候的事,发现总能迸发出非常多的灵感和笑料。于是我们想着,如果做这样一个题材,在剧本创作上灵感就会源源不断。所以它是一个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的、随心随性的一个方向,并不是被刻意策划出来的。

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感受到了彼此对校园生活的回味、向往以及怀念,于是决定去做一部校园题材的喜剧作品,让更多的人都能从中找到自己青春的回忆,看到自己,并从中获得新的能量,再去面对现在的生活,这是我们的初衷。

澎湃新闻:你们自己在校园时期是什么样的存在,《茶啊二中》里的人物有你们自己的影子吗?

邢原源:我在《茶啊二中》里是给王强配音,但是我上学的时候并不像王强。我其实特别老实,也不打架,也不出去玩,更不敢逃课,什么都不敢干。所以我在看待王强的时候,是在面对我曾经向往的那种洒脱的学生时代的生活,我没有做到像王强一样,和动画里面是截然不同的。

阎凯:大家上学的时候都更多地像马泽平一样,什么都不突出,学习也不突出,也不那么优秀,也没那么老实,在班上老师也并不是很重视的一个角色。但是我们都希望能有王强这么一个好哥们,能带领我们去要体活课,让我们能更放肆地去挥洒时光。

夏铭泽:《茶啊二中》里的角色,更像是我们上学时很多难忘的同学的影射。有很爱吃的同学、特别调皮的同学,成绩不上不下跟着人混的同学。我们就把这些比较有特点的印象深刻的同学,集合在了三班。这20来个人,是非常有代表性的一群人。每个人都能找到上学时的感觉,能够看到自己或者曾经同学的影子。

每个班上,总有那么几个调皮鬼。

澎湃新闻:“换身”这个概念并不少见,发生在《茶啊二中》里如何保持新意?

阎凯:我们认为,无论做什么题材,它都有人拍过,都是有先例的。我们这次更多是因为之前去校园采风,我们在三个月的时间里,能以一个成人的身份去跟老师有更多接触,了解到老师们的一些生活的东西,会跟老师吃饭、喝酒,更理解了老师。

因此,做这部电影也是希望有更多的人,能在学生和老师之间达成一个和解,能互相有更多理解。而“交换身体”,我们觉得它是最适合表达这一个主题的概念。所以我们就不会顾虑到它是否有人拍过,无论做什么都会有人做过,那我们就用最合适的方式给它来展现。

学生和老师换身

澎湃新闻:以成年人的身份回到校园重温青春时光,转换视角有哪些新发现?

夏铭泽:说实话,感受一定是精力跟不上了。当时我特别感慨,上学这件事,真的得是从小十多岁就得做。因为这些孩子们从早上到学校,到晚上下晚自习,午睡也不睡,就在外面玩球。我们完全精力有限。

另一个感受是,我以为自己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学生了,我再回到校园是带着采风收集素材和灵感的任务来的,但老师在班里生气发火的时候,我还是一样会害怕,一样会不敢出声,这也使我感触特别深,特别奇妙。

不过,从心态上确实也没办法百分之百回去,因为像考试答多少分,我已经不紧张了,也不记录我的成绩和排名,会就答,不会就不答的感觉。

阎凯:确实累,每天早上起那么早。但这些孩子们还都可以无忧无虑地放肆大笑,而我们其实还是有任务的,毕竟有工作和家庭在。出了那个门,还在寻思着房贷、车贷的事,怎么也做不到像他们没心没肺地在校园里。

澎湃新闻:《茶啊二中》在剧集的部分也展示了很多发生在中国校园里的现实问题,这些讽刺和揭露现实的部分,对于一部喜剧和动画作品来说,有怎样的意义?

邢原源:这是非常重要的,而且还得看我们怎么去处理它。如果只是为了讽刺而讽刺,可能特别让人感受到不适。所有人都看到这些社会现象了,并不需要我们再去重新复刻一遍。我们透过社会现象背后,把人和人之间这种情感所带来的不同的故事走向和大家的选择表现出来,这是更重要的。即便我们在这里面呈现了很多很现实的矛盾也好,问题也好,但我们的出发点是善的,以后我们也会一直坚持,不回避现实,也不因此去博人眼球和流量。

夏铭泽:而且更多的是,虽然我们在提起这个东西,但是确实上学时大家都这么想了,所以说它给大家更多的感觉,并不是说一下子会让人觉得要讽刺什么,会更像是一种“噢,我们当时也那样”的共鸣。

引发共鸣的学生时代故事

东北动画“留守儿童”

澎湃新闻:“二中”主打一个“中二”,几位在生活中是怎样的?

阎凯:我们上学的时候,一直很中二,但那时候好像没有“中二”这个词,但当时的状态其实就是中二。电影里有一场很中二的戏,是把那些童年时的那些招式技能都放出来,包括平时一些生活习惯。我们虽然现在30多岁了,但是实实在在讲的话,心态就是不“中”,但还是“二”。

《茶啊二中》剧照

邢原源:这两位导演平时如果一路过卖儿童玩具的店铺,都会上橱窗前面站着看一下。他们假如以后挣钱多了,我觉得他们肯定不会去研究买名车、豪宅,买奢侈品,而可能会买比之前更贵一点的手办。

澎湃新闻:团队里不少人都是身兼数职,像阎凯导演甚至是一人分饰19角,大家是怎么开发出各种技能的?

阎凯:我作为导演,可能对角色会更了解,一场戏里,每一个学生,他该有什么反应,我理解得也更透。如果跟别人单凭口述或者文字的话,可能表达得不是很清晰。就试着去自己拍一下,有怕事的,有躲避老师的,有不把老师当回事的……就去分析他的一个心理状态,成为他,然后去把那段演出来。

一开始确实是因为团队没有钱,为了省钱,就是拿手机在那录音,录着录着,发现缺个角色,就每一个人都过来试一下,谁的音色比较像就他来弄,慢慢地我们几个角色都有了一个固定的配音。

实际上,最初第一季的时候都还很混乱,后来每个人就逐渐有了自己特色。并且我们会把配音的人的一些特点加入到角色里面来。

比如说“马泽平”,他喜欢玩电脑,上网吧,我们就加入到角色里边了。还比如说给“冯玲钰”配音的同事,平时她在公司里特别能说,嘴特别利索,特别快,我们也是让她配音的角色越来越口齿伶俐,喜欢跟男生打仗。

慢慢地我们这些人越来越和角色融为一体了,大家也比较了解这个角色,对角色都有很深的理解。

澎湃新闻:《茶啊二中》点映以来收获的反馈都是很好笑。各位在喜剧创作上,受到哪些喜剧的影响吗?

夏铭泽:更多的是对于我们生活当中一些提炼,喜欢回忆中学的那段时光。当时感觉那段时光我们都这么愿意去回忆的话,那它很值得被做出来。大家肯定现在都很忙很累,压力很大,所以人们需要找一个释放情绪的出口,找一个轻松解压的方式。所以在《茶啊二中》第一季一开始,我们的理念就是要做一个百分百的喜剧。

在电影中,并没有长篇大论的说教,或者强行煽情的感动,就是点到为止,用我们自己的话说就是触及一下你的内心,暖一下、舒一下就可以了。

《茶啊二中》里有一些无厘头式的表演,肯定是因为我们从小都爱看周星驰喜剧,他的喜剧很高级,我们这代人多少会受到他的喜剧风格影响。

阎凯:在星爷的喜剧里面没有配角,没有跑龙套的,每一个角色都是有故事的。所以我们对待角色也一样,人物小传都非常丰富,我们都把他当主角来看待。这种做喜剧的态度上,我们会从星爷身上学到很多。

澎湃新闻:关于笑点的南北差异这件事上,有没有顾虑,怎样照顾到全国的观众?

邢原源:之前在电影创作上有考虑过,怎么做才能更适合全国受众,要不要用普通话?但后来也是被劝住了,还是希望我们用东北话,原汁原味地去表达。

我之前听说有一种比较夸张的说话,是说东北首先太冷,人还少,说平时也看不到啥人儿,冬天他逮着个人就得唠。加上东北农耕为主,但冬天长,种不了地,人也出不去门,所以关屋里边“猫冬”的时候,就互相逗乐。所以东北人自带的幽默感,大概和地域文化有点关系。

但怎么去破圈,怎样突破到全国层面,我们总结了最成功的前辈赵本山老师小品作品里的经验,发现他虽然有浓浓的东北味,但并不会说太多生僻的俚语,而是带着味儿去说好玩的段子和梗,所以我们也有意地去控制自己,写段子时,哪怕是东北话,也尽量用一些全国人民都能听懂的词往里放。

更重要的是,用东北话的味道去呈现全国都能看到的故事,而不是我们不断地去强化东北地域性,很垂直、很细分的内容。

在做剧集时,我们的后台数据反馈发现,观众分布是比较均衡的,最多的主要集中在河南、广东、北京和河北,这些地方的观众比东三省都多。所以我们也能相信全国观众都会愿意看,也都能看懂。

澎湃新闻:在影视行业,很多好的资源都会集中在北京。凝羽选择扎根在东北,做东北地区的“留守儿童”,整个团队对于这个地方有着怎样的感情和信心?

邢原源:留在东北,最重要的是保持我们的内心永远不能丢掉的舒适和安稳。这种心态和状态才能让咱们去研究喜剧。如果我们生活在特别快节奏、压力巨大的城市,需要我每天忙碌奔波的这种城市时,其实是很难静下心来去想段子、想一个好的剧情的。因为整个社会的节奏会推着你,赶紧研究其他的事,赶紧研究怎么挣更多钱,变得更有名,它会推着你往这个方向走。但是我们说实话,一点都不是说奔着名利,它不会被放在故事前面。

《茶啊二中》海报

拍原创的东西也可以做成电影

澎湃新闻:看滚动字幕时,看到有许多动画公司参与了制作,每个公司参与的人又不算多,想知道这个作品在制作上的流程是怎样的,遇到哪些挑战?

阎凯:我们自己的团队人并不多,我们的网剧之前都是90秒到十几分钟的小体量,做电影的话,从故事剧本到之后每一个环节的制作,都是完全不同要求。因为之前成本有限,周期也有限,做的东西是比较粗糙的。到了电影里,角色、道具、场景、模型的精度、毛发细节、皮肤纹理,都要有好几倍的优化提升。每一个动画环节需要很多的人来做。

所以,我们请了全国各地的动画团队来帮忙一起做,我们来总体把控风格的统一。但各个公司都有自己的项目,或者是其他项目在做,每个公司有空档的人也不多,有一些公司会进驻到我们公司,短期搬到我们这里做几个月,磨合好了再回去继续做。我们团队也有派总监到他们那里去面对面工作,保证更好的交流。

澎湃新闻:作为一个成立11年的团队,有朝一日被彩条屋这样的“大厂”纳入麾下,是什么感觉?

阎凯:确实会有一种被认可了的感觉。有意思的是,彩条屋里有很多的女孩。我们在聊聊剧本时,她们会以女生的视角,给我们提出很多新的视角。老实说,我们原来团队中大部分都是男生,很多想法是有局限的,她们帮我们提供了很多互补的想法和角度。

邢原源:我的感觉很幸运,这么多公司做网剧、做短视频,怎么我们就能做上电影了。彩条屋把我们带到了一个新的平台和高度,这个高度是我们如果靠自己上不来的,这是最直接的一个影响,是当我们要找一些外包团队的合作时,一些一线的制作公司,他们也会选未来他觉得能爆的项目,或者有大公司在背后支撑的项目,这样一旦成功,对他们也是一种推广和宣传。我们在认识彩条屋之前,说实话,如果想跟这些顶级的一线公司合作是不太可能的。但是到了电影,一听是彩条屋发的,不少公司就会很重视,会重新考虑。

夏铭泽:彩条屋也为我们介绍了很多动画圈内的一些好的团队,对我们的制作起到了一些必要的作用,也让我们有机会向他们学习了很多。简单来讲,我们更多是把控我们的气质,《茶啊二中》应该是什么样的,再结合着他们有一些经验,相互补充。

《茶啊二中》剧照

澎湃新闻:校园喜剧有良好的受众基础,为什么这个类型在动画电影创作上一直是空白的,而真正能够大卖成为爆款的,还是神话传说?对于原创IP的发展,你们有怎样的畅想?

邢原源:我们现在想做的事,就是打破这种偏见、成见,或者局限。因为如果我们只能拍神话角色的话,其实拍到后期就没了,它们的数量是有限的,到后期就没有了,有点像漫改、文改,都是有一定数量的,没有原创,到最后改完了,也没有新作品了。

所以我们希望做到的是把自己擅长的东西,在没有基础的情况下,能把这件事做成,让大家突破这些壁垒,也会给未来的动画行业,一些新的进入到行业里的朋友一个积极的信号——原来不用非得太有名的故事才有机会做成电影,拍原创的东西也可以做成电影。我们也希望《茶啊二中》能成为一个好的例子。

澎湃新闻:第五季做得怎么样?关于做第二部大电影的想法是怎样的?

邢原源:第五季和第二部大电影,还是取决于这一部的成绩,最后如果成绩好的话,后面进展都会很快,很顺利。因为故事我们都有,其实就是差制作,像第五季的进度是没有费用了。

夏铭泽:第五季我们制作好一些了。当时是在电影的前期,有一段时间两边是同步创作。做了一小半,但后来我们预算实在是太有限,就选择先把电影做完,第五季就暂停了。现在第五季的故事都确定了,故事板还差一集,动画也都做好几集了,灯光合成也都完事了。最近路演,观众问第五季的特别多,也有催更的粉丝,我们肯定希望越快越好,跟大家见面。但因为现实问题,它制作要花成本。所以我们还是要先把第一部电影做好,接下来会看成绩,第一时间再去推进后边的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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